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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随想

时间:2024-05-04

周文维

霜降过后,就意味着冬天要来了。秋日里,迷人的桂香已杳无踪迹,桂树下尚有发蔫的干干的花蕊,无声无息包围着母体,将自己彻底地交给大地。美人蕉虽耷拉着脑袋,叶片却焕发活力,浅绿色的条纹清晰明净,井然有序,不得不让人感叹大自然的魔力与造物主的恩赐。

深秋时分的“加拿大一枝黄花”(桔梗目菊科的植物,又名黄莺、麒麟草)真是太招摇过市了,花儿坦荡地开在末梢,一枝独秀。然而,懂它的专家知道,它其实不受欢迎,因为它会破坏周围植物的多样性。斑茅已经长到了生命的尽头,长而尖细的叶子如女人头上的大波浪,风吹过,一浪一浪漾成涟漪,有时候也会触及我们心底的故事—那个嘴里叼着白茅,外穿着的确良材质的藏青色西服,内衬着白色衬衫的青年哪儿去了呢?风儿轻轻,心事隐隐……

冬季的田野藏着无数的秘密,且不说收割了的立于苍穹之下的草垛是如何静默地想着它的前生今世,也不说藏匿于地下的某个角落冬眠的动物是怎样度过寒冷的时节,就是一畦简单的番薯地,也让我们细数不清其间的秘密。掏番薯时,一锄头下去,却见蚯蚓在地里两头打滚儿,然后迅猛翻身,很快又钻回到黑暗的世界里去了。小时候,父亲说,蚯蚓在的土壤,质地疏松。那新翻的湿润的土地在父亲的眼里无比珍贵,他会用锄头轻轻推开泥土,小心探寻,如果感觉触及番薯了,就用锄头轻轻插入地下深处,然后果断一撬。随着父亲额头的头发一抖一抖,一个个结实的番薯带着泥土清新的气息就躺在了大地上。

冬日里,烧灰积肥也是农村的一道风景线。农人在田野里和村舍旁收拾牛粪、猪粪、杂草等肥料,聚成一个土堆,土堆内部放上火种。不一会儿,烟雾就从土堆不同方向丝丝缕缕窜出。小时候,我的外公总是徘徊在烟堆旁,不时用木棒这边捅捅,那边戳戳。我上初中时,读到“满面尘灰烟火色”时,便觉得“卖炭翁”似乎就是我记忆中外公的样子。而外公的形象也始终跟满脸汗水、两脚污泥、头发凌乱联系在一起。在这样年年相似的冬日里,我又一次想起了曾给予我无限温暖的外公!往事如昨,亲情殷殷……

雪是冬天的标配。雪,凝固的水,可是你眼中晶莹的泪,还是我心里静静的海?下雪的日子,置身于洁白的世界,冷峭和清冷包裹着我,沧桑感将要溢满每一个细胞,这种感觉是莫名的。现在的南方,已经很难看到大雪了,于是,飘雪点点时,少男少女就会欣喜若狂,他们的童年跟我的童年相比,仿佛就是差一场大雪的距离。

冬日里,白天的鸟声是零星的。鸟儿暗藏在树梢间,偶尔发出一两声鸟鸣,深深呼唤,长长啼叫,似在感叹光阴的荏苒,又如呐喊命运的无常。傍晚时分,远处朦胧,近处迷离,侧耳聆听,初冬的田野又是一曲别样的交响乐。天擦黑儿后,路灯也亮了,漏过树缝,风儿晃动,落下的影子扰乱了我们的心。白天的忙碌、奔赴、喧嚣都安静了,只有微风拂动,虫声呢喃。地上的落叶随风儿翻转,飒飒作响。不远处一只猫无声无息跟我對视了一眼,我在想,从前我是你的主人吗?我曾养了很多猫,可它们一个个都弃我而去。猫不似狗,它喜欢流浪。

我家的猫和狗曾经为争地盘而出现了有趣的一幕。那是一个暖阳高照的冬日,猫儿名永福,浑身黑色;狗狗名小白,通体雪白。永福蹲在天井的墙头,不断甩着尾巴。在地上的狗狗小白见状,一直对着永福狂吠。它用爪子不断扒拉墙壁,挺直身子,绷紧尾巴,引颈向上挑衅永福。可是,永福自始至终不大搭理小白。阳光明媚,风轻云淡,它悠闲地眯着眼睛,继续享受日光浴。最后,小白力竭,悻悻然地回到狗屋,倦怠、伤心地偃卧着。如今,养大了四个儿女的永福已不知去向,小白也已换了另一种方式躺在了我的抽屉里,陪我日日夜夜。

岁月静好,朝阳落日,春花秋月,夏风冬雪,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我们就悄悄地带着微笑走进冬季,带着回忆,带着喜忧,一路前行。

“冬去冰须泮,春来草自生。”冬天来了,春天也一定会接踵而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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