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雨

柳亚舟

已是薄暮时分，雨还落个不停。身在异乡，租住在没有拆迁的民房里，小巷很深，是混凝土打就的路面。此时，从巷口传来雨靴碰撞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又从窗前走过。伞下，母女俩说说笑笑地走进小巷深处。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无限思绪，无限惆怅，伴随着雨丝“滴答、滴答”的声音散开。

无由的期盼让我想起群山环绕的故乡，小山村里生活着我年迈的母亲，为漂泊在外的我牵肠挂肚。

离开母亲，走向山外的世界，正是我落榜之际。那一年，我十八岁。临行的前夜，已经下了一天的雨，还在如泣如诉地滴落。看着母亲用她那布满老茧的双手麻利地将缝补好、浆洗过的衣服有条不紊地装进背包，泪水潮湿了我的双眼。

明天，我就要走了，不知这雨是有意挽留，还是……两个弟弟年纪尚小，父亲为了自己的事业奔波在外，全家的生活重担都压在了母亲一个人身上。

十八年来，母亲在岁月的河床上浆洗着她的青春，雨水无情地洗涤着她的容颜，使得中年的母亲过早衰老了。身为长子的我多想留在母亲的身边，为她减轻负担。无奈，为了求知，更为了自己以后能够独立生活，我只能这样选择。我更知道走到外面去，母亲会为我担多少心，受多少怕。“到了外面，好好干，时不时给家里写封信”“天冷时，要多穿些衣服”……那晚，母親对我唠叨了好多。

就这样，在第二天的黎明时分，在雨后初晴的晨曦中，我走出了大山，离开了母亲。

也许是人生的机遇吧，经过自己不懈的努力，我在事业上有所小成，收获良多，这都离不开母亲对我的谆谆教诲。如今，我也到了知天命的年龄，而母亲的鬓角早已添了白发，那满脸的皱纹更是母亲一生沧桑的见证。

在这有雨的夜晚，在异地他乡，我衷心地祝福我的母亲，永远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