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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人类学”的研究初探

时间:2024-05-04

魏书缘

(北京市海淀外国语实验学校,北京 100000)

笔者曾经在学校理发店理发的时候看到室内布置得很典雅,墙上挂着一块书法横幅,用玻璃框装裱的很精致,上面用隶书写了“见素抱朴”四个字,因为笔者从小练书法所以对书法作品的敏感度很强,看到右边落款处是一个叫“刘俊军”的书写者,就询问了学校理发店的庞师傅,庞师傅一直在学校理发店工作,见证了学校的很多人事变迁和人员流动,学校也会给理发店每个月一定数目的补贴,他告诉笔者这幅字是校长送给他的,校长和刘俊军是好朋友,女儿也在我们学校读书,刘俊军又是著名的书法家欧阳中石的学生,所以在他的圈子里面还是有一定的社会名气的。笔者想:这种艺术品的流动是背后有一个什么样的文化圈呢?这幅书法作品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隐含着很多的社会人情关系网,一方面是朋友间的互相走动和友好的互赠,另一方面书法作品是作为“礼物”被赠予了校长,接受这幅作品的校长得到了艺术品的附加价值,比如书法家的社会地位、名声、技法等等一些灵的加持,而其中也存在着一些价值交换比如校长对书法家的女儿的一些关注与照顾,后来书法作品被校长悬挂在理发店并且赠予庞师傅,是一种领导对员工工作的激励和对学校校园文化的建设,起到了一举两得的作用。由此笔者得到了启发:看似艺术品装饰的背后都隐藏着一张社会关系流动的意义之网,设想可以结合人类学的认识论和方法论开展研究和田野调查,广泛的搜集当代的书写环境中的书法视觉资料,大凡商店的牌匾、饭店的书法作品、家家户户的对联、家居装饰、领导人在各种场合的题词、报纸的印刷体等等都可以作为书法人类学研究的客体田野点来研究,探讨书法作品的背后的美学价值之外的一些东西,追踪书法作品的流通路径,交换方式,以及不同场合不同形式的书法作品出现的原因,挖掘不同场景比如一个单一或不同的社区下的艺术作品背后的交换关系和流动价值。笔者设想如果将书法的本体研究与艺术人类学的学科认识论和方法论相结合进行书法人类学的研究,以“书法窥人”——“研究艺术人类学视角下书法作品的礼物流动”“书法群体品评异尚的研究”“丑书与民俗书法之间的比较研究”“从书斋书法创作文化到展厅书法创作文化的发展变化研究”“书法教学实践研究”“中日都市旅游街景书法艺术研究”等,如果将这个跨学科研究可能变为现实,必将丰富书法的学科视域。

艺术孕育着民族的精神,艺术家是民族精神的记录者,艺术与人类的未来发展息息相关,密不可分。艺术与人类学学科之间互相引发、互相促进,艺术正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人通过艺术认识到自己的特性与能力。艺术也是关于人的学问,人是艺术的塑造与创作永恒的主题。

各大高校开设了书法系,中小学开设了书法课程。“书法在中国悠久的历史发展进程中以多姿多彩的艺术形态和艺术语言展现了它的更迭与交替。它所包含的审美视角、思想领域、精神内涵都是最具有传播意义的,它打破了书法单一的学科特征。”书法与艺术人类学有了共通话语,因为它承载了中国厚重的语言内涵和独有的价值。

现在艺术人类学学科是一门非常成熟的学科类型,其包含的艺术门类非常多,有音乐艺术人类学、绘画艺术人类学、雕塑艺术人类学,但是没有中国书法艺术人类学方面的相关研究。以舞蹈艺术为例,从艺术本体上来讲:“舞蹈是以经过锻炼、加工的人体动作为主要表现手段,表达了人们的思想感情,反应社会生活的一种艺术样式,其基本要素为动作、姿态、结构、表情、构图。”书法艺术和舞蹈艺术具有密切的关联,当前书法本体研究已经步入一个成熟的阶段,张同道在《艺术理论》中曾说:“艺术意蕴的最高层次是意境,最能体现中国艺术意境的是中国书法、诗词、和山水画。”宗白华《美学的意境》中认为张旭的草书被称为 “像中国画,更像音乐,像舞蹈,更像优美的建筑”。张旭把草书和生命融为一体,日月星辰和喜怒哀乐相形,汇融成一个整体意象,投射到他疯狂旋转的笔墨中——通过观看公孙大娘舞剑得到启发,将人的舞蹈身体语言与书法创作相结合,他把全部的灵魂都寄托在书法里,因此它的书法才达到情景交融、虚实相生的最高境界,可谓感天地泣鬼神,书法与人类的情感是相通的。

书法人类学的研究之所以没有得到广泛的开展,有学者认为:“追根溯源它的原因还是在于音乐、绘画、雕塑等艺术门类更具广为传播与接受的世界性语言特征。相较之下中国书法独具中国特色的语言文化特征极具抽象性。”如果书法能够走出以往的书法本体研究的学术框架,建立起来它人类学之间的跨学科研究模式与人类学之间的桥梁,这一定能够搭建起来一个新的书法研究范式与书法学科的专业学术话语。

比较成熟的跨学科研究也层出不穷,文学与人类学的跨学科研究也已经取得了小小的研究成果,带动了中国的文学人类学研究的发展方向。恰恰中国书法与中国文学都是中国文化的重要的宝藏,书法是否能够模仿文学研究,开辟中国书法与人类学的交叉研究范式。在《文学人类学的中国化进程》一书中,学者徐新建在讨论文学人类学时认为,文学与人类学的跨学科研究可以“一方面通过人类学来认识文学,另一方面经由文学学科来探视人类学学科。两者的联姻或许将产生出崭新的果实,并派生出一个多元学科即文学人类学”。采取同样的方法与模式,一方面,研究者利用人类学的视角对于书法进行新的阐释,另一方面书法对于人类学而言又可以起到重构的作用,如此的交叉即为“书法人类学”。书法人类学可以借鉴其他学科重塑成功的范例,书法与人类学两个学科的结合有着丰富的跨学科研究课题与研究资源,未来的研究空间广阔。人类学的研究对象是人类及其活动,书法作为人类的活动之一同样是人类学的研究范畴,二者的结合从而缔造出一种特殊的艺术人类学研究的模型。

“书法人类学”研究的新探索如果能在不断尝试与实践下取得更多研究成果,也将助力书法人类学研究走向成熟,为书法学术空间开拓出更宽阔的平台。书法与艺术人类学的跨学科研究在海外已经展开,这些研究已经取得了一些成绩。从事这些研究的海外人群基本属于哲学系或者人类学学者,已经有很多部致力于中国书法研究的著作问世。他们直接将中国书法作为人类学研究的客体,给书法创新带来很大的启发。国内中国书法跨学科研究也展开了研究的范式,比如陈振濂撰写了《书法学概论》,在书中他正式把“书法社会学”这个学科命名加入“书法学”的学科里面,人类学的民族志、田野调查等方法也可以用于书法人类学的研究之中,书法学者把人类学者的视角和智慧融合在一起,必将有一个突破。国内的书法研究期刊刊登过若干书法符号学相关的研究文章,当下新的学术与文化语境下,可以预测必将不断涌现出书法与符号学研究的成果,还有落脚到“具身性”理论对中国当代艺术与书法研究的一些提示。以白谦慎的书法史研究为例,总结出了中国书法以其强烈的“具身性”特征,成为中国传统艺术与文化最有代表性的存在样态之一,艺术进一步寻求自身的突破,这种跨越本体的研究重塑了“重新审视艺术”在当代的意义,开掘了找寻艺术创造力的源泉,人类学、身体性等都是重要的突破性维度。在这种态势下“书法人类学”的研究以及理论体系的构建将会不断取得新的突破,并促进书法学科的传播与创新。将人类学社会、人类层面的书法文化研究与书法美学、历史学层面的书法本体研究结合起来,为书法事业贡献更多的智慧与源源不断的创新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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