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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染色技艺在女红工艺流程中的重要性:以鄂东女红艺术为例

时间:2024-05-04

殷海霞 (湖北理工学院艺术学院 湖北黄石 435000)

“女红”是中国民间艺术的一部分,指女子以手工制作出的传统技艺,如纺织、编织、缝纫、刺绣、贴布、手绘、浆染等等,是一项讲究天时、地利、材美、工巧的艺术。她蕴含着中华民族特有的精神价值、思维方式和文化意识,既是历史发展的见证又是文化资源的载体。数千年来,中国劳动妇女创造出许多女红艺术类型,使女红具有多元化的人文与地域表达特征。湖北东部(鄂东)的黄梅、红安、阳新三县地处长江中游盛产棉花,自古传统手工纺织业发达,由此产生了独具特色的女红艺术形式——黄梅挑花、红安绣活、阳新布贴。这三项女红艺术历史悠久、题材内容丰富、纹饰繁富、色彩富丽、风格浪漫抽象,具有浓郁的楚鄂风情,不仅具有较强的实用性也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先后都被评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一、鄂东女红生产性保护现状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变革,鄂东地区的女红也与其它农耕文明的产物一样,在工业文明的进程中不断被淡化,逐渐淡出人们的生活,保护这些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成为当地政府和社会各界关心的事业,其中“生产性保护”被认为是一种切合手工技艺存在形态和传承特点的保护方式。2012年初文化部蔡武部长在“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成果大展”上指出:“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是指在具有生产性质的实践过程中,以保持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真实性、整体性和传承性为核心,借助生产、流通、销售等手段,将非物质文化遗产及其资源,转化为文化产品的保护方式。”在《文化部关于加强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的指导意见》中强调“坚持传统工艺流程的整体性和核心技艺的真实性”。因此作为手工艺非遗的鄂东女红在进行生产性保护过程中如何完整传承传统工艺的流程和保留核心技艺的真实性需得到认证研究。

近年来鄂东三县都创建了非遗的文化产业,黄梅挑花、红安绣活和阳新布贴已进入市场,女红作为商品、礼品的功能和艺术特征得到强化,并多次参加国内的非遗展和各地展销会,但成交额度均不理想,甚至一场展会卖不出一件产品。在看似一片繁荣的开发保护的背后存在着众多的问题,有些女红产品已逐渐背离传统,失去了传统本色,配色俗气,粗制滥造,偷工减料。以阳新布贴为例,在2012年11月23日举办的首届湖北阳新布贴会展上,与会专家普遍认为目前阳新布贴的一些产品已经偏离传统,色彩平庸,过于迎合市场,导致这一传统艺术美感的缺失,对比传统布贴和新开发的布贴商品,传统布贴的设色古艳厚重,斑斓多彩,对比中调和,素雅中见多彩,华而不俗,素而不单,给人以明快、活泼和生机,在视觉感染力和艺术品位上明显优于现代布贴。而黄梅挑花和红安绣活也存在同样的问题。

追溯鄂东女红的整个工艺流程我们发现,在传统工艺链的最顶端的传统染色技艺不仅已经消失了而且普遍被人们忽视了。

二、女红工艺流程中传统染色的重要性

在传统女红艺术中色彩对于女红的审美品位和内涵有着重要的作用。以黄梅挑花为例,千百年来挑花用的底布是当地的家机布,又叫大布,通常是本白色,将织好的布通过植物染料染色、碾压、漂清、定色、晒干、拉平,颜色通常为蓝、黑两色,称为黛布。棉线也是自染,染色后光彩夺目,艺人用针将五彩丝线挑制在底布的经线和纬线交叉的网格上,形成立体感强的图案,色彩绚丽高雅、庄重和谐。红安绣活是流行于红安一带、以连袜绣花鞋垫为突出代表的民间刺绣艺术,传统阳新布贴和红安绣活所用布料绣线都是民间植物自染。

染织专家认为中国女红品色彩鲜艳富丽,与民间染色技术有关,天然染料的染色品色泽自然、优雅、色调独特别致。在“天水冰山录”中的记载里,明代的传统染色中有大红、红、水红、桃红、青、闪红、天青、黑青、绿、黑绿、墨绿、油绿、沙绿、柳绿、蓝、沉香、玉色、紫、黄、柳黄、白、葱白、闪色、杂色等,色彩极其丰富。

鄂东女红造物的物化过程,从染色、画稿的前期准备到各种技法手段的表现,注重整个系统流程的协调配置,以一种精巧、细致的奇巧工艺使女红艺术富有不同的形式意味及功能价值,流程的各个不同层面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表现系统。染色是女红艺术造物的前道工序,面料与丝染色用的染料大多是植物性染料。我国“传统染色”非遗传承人、北京国染馆创办人黄荣华先生在《传统染色在传统纺染织绣技艺链条中的作用》指出目前全国各地女红类非遗如扎染,蜡染,蓝印花布,刺绣,织锦等所用材料都使用的是现代的化学染料染制,天然染料的生产和染色工艺已经濒临失传,只有一些偏远山区的少数民族仍沿用少数种类的天然植物染料。在整个传统女红染织绣技艺链条中如果缺少了传统染色这一环就称不上是完整意义上的传统,其中一个节点缺失都会造成传统技艺的链条断裂,从而失去传统技艺的核心。

笔者认为在女红工艺流程中恢复传统染色技艺的必要性在于:1.作为整个女红生产工艺链条,传统染色无法回避,它具有安全、无毒、无害和无环境污染的特性。2、传统女红品的色相和美学特质是化学染色无法代替的。天然染色与化学染色是两个不同的体系,传统植物染有自己丰富的色彩体系。清代中国传统刺绣色彩专著《雪宦绣谱》,就记载了有95种不同的兰色,140种不同深浅的黄色,88种不同色光的红色,73种不同艳度的紫色,78种不同色相的黄褐色及棕褐色,181种绿色。5种黑色和一种白色。植物染色的色彩古朴、绮丽、肃静,沉静柔和,富有安定力的气质,既给人以华美的视觉艺术享受,又能感受到民间艺术的朴素情感;3.在传承保护女红艺术的过程中,形似与神似有很大不同,不单单是保留某种技艺,也承载着丰厚的人文内涵。

三、传统染色对女红文化产业的促进作用

我国传统印染技艺源远流长,利用植物染料,是我国古代染色工艺的主流,我国著名的云锦,蜀锦,宋锦等名绣中斑斓绚丽的色彩全部出自天然草木染工艺。不仅种类繁多,而且做工精细、不易褪色。《唐六典》记载:“凡染,大抵以草木而成,有以花叶、有以茎实、有以根皮、出有方土,采以时月。”出土的汉代织物,有的仍保持着鲜艳的色泽,反映了当时染色、配色技术的高超,表明两千多年前我国就已有相当完善的浸染、套染和媒染等印染技术。而且,这些技术很早就传入了日本、韩国等亚洲国家,并随着南方丝绸之路的发展,在13世纪传到了欧洲各国,国外称其为“中国术”。

传统植物染运用于女红文化产业的优势在于:

1.深厚的文化内涵:我国的传统植物染色历史悠久,《诗经》中记载有用蓝草、茜草染色做衣服的是个,由此可想我国在东周时期民间已经使用植物染料了。《考工记》中记录了我国古代练丝、纺绸、手绘、刺绣等工艺,对织物色彩和纹样做了较详尽的叙述。《齐民要术》中加载了关于种植染料植物和萃取染料的加工过程;《天工开物》艺术详尽描写了各种染料的制造、炼制及染色技术方法。由此来看传统染色在我国有着深厚的文化内涵,是中国造物文化的一部分,在女红工艺流程中恢复传统染色可以深化女红文化的内涵。

2.独特的色彩个性:植物染色的色彩古朴、绮丽、肃静,沉静柔和,富有安定力的气质,给人以华美的视觉艺术享受,能提升女红产品的艺术品位。鄂东地区黄梅挑花、红安绣活、阳新布贴这三项女红艺术历史悠久、题材内容丰富、纹饰繁富、色彩富丽、风格浪漫抽象,具有浓郁的楚鄂风情,传统鄂东女红品的色相和美学特质是化学染色无法代替的,作为富有地域性特征的女红文化在传统植物染色中有自己丰富的色彩体系。恢复传统染色能更真实地保留鄂东女红的色彩审美特征。

3.低碳环保性:采用原生态的染料植物为染料来源,利用自然界的植物不会产生有害于大自然的环境和人体健康的废水和其他工业污染。植物染材料来源于自然界的植物,具有再生性,植物染色的过程所留下的植物染料残渣可以很好分解不会产生污染具有较好的生物可降解性和环境相容性,大多数天然染料无毒无害,对皮肤无过敏、无致癌。

4.药用保健性:传统染色中的许多植物具有药用价值对人体有医疗保健作用,如靛蓝、艾蒿、红花、茶、桑树皮等对人体有良好的保健防病功效。经过传统植物染技艺进行染色完全可以达到女红传统工艺的要求,经过植物染色的传统女红产品色相自然、防虫杀菌、带有自然的芳香,其使用功能和艺术价值都将得到提高。

虽然目前传统植物染的研究已经取得较大进展,女红艺术的传承保护也取得一定成果,但将传统植物染技艺运用到传统女红非遗的传承保护体系,还原女红工艺流程的完整性仍是一个新的领域。如何重新恢复女红艺术中的传统染色技艺和传统色彩体系,如何通过传统染色技艺深化女红文化的内涵、如何将传统染色与现有女红产业结合提升女红艺术品位增加产品附加值,体现现代环保健康意识等等都值得我们去研究。

[1]贺琛.中国女红[M] .苏州:古吴轩出版社,2009,(P154)

[2]尹关山.阳新布贴[M] .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 ,(P4)

[3]潘建华.女红—中国女性闺房艺术[M]。人民美术出版社,2009,(P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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