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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嵇康“声无哀乐论”

时间:2024-05-04

王 琪(鲁迅美术学院 辽宁沈阳 110004)

一、由“声无哀乐论”所思

嵇康提出了著名的“声无哀乐”的观点,他认为音乐是客观存在的,哀乐是人们的情感表现,两者并无关联。

单从艺术作品与欣赏者的角度来看,这句话是有道理的。艺术作品从其的本身生物性来看,是没有主动能动性的。由它引起的观者的联想、情感等都是其作者给予的。但达到的结果,也就是引起观者什么样的情感是不确定的。从这一角度上看,引起观者情感上发生变化的是艺术作品的根本是作者而非其作品。但艺术作品又是必不可少的,它是作者与观者情感碰撞的平台。我们也可以理解为是人与人感情之间的交集,这种交集是一种作者和观者对某一事物的“共鸣”,这种“共鸣”引发了观者的情感。情感的激发应该是一种“共鸣”效应,是一种人类间通过语言等方法情感交流的现象。但这种“共鸣”不单指观者经历过作者在艺术作品的中要表达的感情,是指人固有的感情的激发。究其根本,就是人思想感情上的问题,这种感情只有同一物种的人之间才有。

但从作者和艺术作品的角度来看,艺术作品就是为表现作者的思想感情而生。单从作品,这个广义的含义上讲,也有不存在作者思想感情的作品,即为了达到作者的目的性而“生产”出的作品,这种作品更应称之为“商品”。但能引起观者感情的前提是情感“共鸣”的存在。作者必须把“共鸣”放入作品中,观者才能感应到这种情感。从作者主体创作来说,一个人是不可能在创造一件艺术品的时候完全摒弃自己的思想,停止大脑思维的运转而去机械化的“制造”艺术品。所以说作者的思想感情应是随艺术作品而存在的,是一种艺术作品的属性。但是观者所感应、回应的情感不一定就是作者所要表达的情感。这时候作者的情感和观者情感同时存在,但不一定是同一种情感,我们更准确的可称此情境为“双感”效应,即双方都存在情感的情境。而“共鸣”是其中的一种情况。而那种“非共鸣性的双感情境”是客观存在的。人和人虽是同一物种,有着概念性的相同性的一面,例如喜、怒、哀、乐这些情感等,但每个人在社会中又是单独的个体,每个人经历、客观环境、主观价值观不同等等都会导致对同一事物认识结果的偏差。也正是由于这种偏差,美学中出现了“接受美学”的研究方向,对作品和观者的关系进行深入剖析。

嵇康同接受美学的研究者都过于关注作品与欣赏者的关系都忽略了作者与作品之间的关系、作者与欣赏者之间的关系、艺术本体的存在。这表现了嵇康理论的局限性。嵇康更把作品与欣赏者的关键斩断,使作者、作品、欣赏者完全处于各自的世界中。作者、作品、接受者是有其独立价值的,但在艺术活动中三者恰恰是一个整合的有机体,只有在他们相互作用的情况下才会产生艺术现象。

从古至今人们没有停止过对作者、作品、欣赏者三者之间的研究探讨。单纯针对于作品而言的“本体研究”的主张也应运而生。这种研究方法在把作品提高了地位的同时,也斩断了作品、作者三者之间的关系链,单就作品自身而进行研究。就单纯的“产品”类作品而言,也许这种本体是存在的,我们可以单从作品本身进行研究。但就包含了作者深厚思想感情的艺术作品而言,抛弃其产生的根本原因,即抒发作者的情感,单纯的研究其形式意义有多大,值得我们去估量。嵇康是想提高音乐本身的艺术地位的,从屏蔽作品与外界关系这点上看跟作品本体的研究方法有相似之处。

二、嵇康的“言不由衷”

在统治者权力争夺的斗争的背景下,中国著名的思想大讨论“正始之音”拉开序幕,展开了以音乐为主题的大辩论。就是在这时嵇康发表了颇具影响力的《声无哀乐论》。嵇康不仅仅是想在音乐美学上发表见解,更重要的是借此来抨击当时的统治者。

嵇康由于对当政者的统治抱有不满态度,就其统治思想加以抨击。司马氏是打着儒家的大旗的。“乐以风德”是儒家的音乐思想,《论语》中有言,“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从中我们不难看出孔子礼乐思想的统一,目的就是让音乐成为为统治阶级服务的工具,让音乐为统治者歌功颂德。嵇康便运用老庄的自然无为的道家思想来反对儒家的思想。嵇康对礼乐制度的反对,“非汤武而薄周孔”、“越名教而任自然”的人生主张,深深刺痛了统治阶级的要害。嵇康的结局是悲惨的。他以一首《广陵散》作为自己的诀别曲为自己送行。众所周知《广陵散》的旋律激昂,直接表达了被压迫者反抗暴君的斗争精神。嵇康选择这首曲子在抒发自己悲愤的思想感情的同时必然也想激起众人的反抗精神。以前的嵇康赞许的是音乐的形式美,摒弃作者、作品、接受者三者间的关系。但在此时他的音乐恰好是在表达他的感情,他试图与人们达到那种“共鸣”效应。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无形间用自己的行为对自己的“声无哀乐论”做出了陈词——就在古琴声回荡在刑场的上空同时,他自己创造的理论被自己打碎了。

而这种“声无哀乐论”的观点,真的是发自于嵇康的内心吗?

也许嵇康自己也是言不由衷的。嵇康在论述中,是过于为了“辨”而“辨”,为了达到”辨”胜,而忽略了其论题,出现了“诡辩论”现象。他也许想表达的不是完全的把“声”、“情”分开,但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突出“声”的单纯,“乐”功能性才能顺利的被消解。一个试想批判前人忽略音乐的艺术性的人,是不能不懂什么是音乐的艺术性的。一个在音乐造诣极深的人是不能不懂音乐能抒发自己情感的道理的。早在《琴赋》中嵇康就表现了对琴和音乐的理解。所以说嵇康在写《声无哀乐论》时存在急于、迫切的击垮儒家思想是不为过的。无论如何,嵇康的《声无哀乐论》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嵇康大胆反对了两汉以来把音乐当做工具,屏蔽音乐自身作为艺术的属性的做法,进步意义是存在的。并且他所看到的作者、作品、欣赏者之间的矛盾也是前人所未论及的。他只是运用了一种错误的论述方式去抨击一个本应该抨击的错误的封建思想。

[1]刘雅茹.竹林七贤[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0

[2]张法.中国美学史[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6.

[3]李醒尘.西方美学史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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