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概念转喻视域的语篇衔接功能研究

房 晶 (陕西理工学院外语系 陕西汉中 723000)

基于概念转喻视域的语篇衔接功能研究

房 晶 (陕西理工学院外语系 陕西汉中 723000)

本文在归纳和揭示概念转喻这一认知机制的同时，以Al-Sharafi的语篇转喻研究为基础，基于认知视域讨论概念转喻对语篇分析研究的贡献，并分别探讨概念转喻的语法衔接和词汇衔接功能。

认知视域；语篇衔接功能；概念转喻

一、引言

自Halliday&Hasan (1976) 首次提出衔接这一概念之后，以Halliday为代表的功能语言学家认为语篇的衔接机制是从形式层面来研究语篇连贯的唯一途径。他们不仅区分了衔接的各种手段而且详细阐述了其各自的功能[1]。伴随着认知语言学的发展，语言学家开始从认知视角对语篇衔接与连贯进行解读，他们认为语篇衔接不仅存在于语篇形式层面，更是一系列动态的心理表征、映射和概念整合的过程， 正如Fauconiner指出：“衔接手段与语篇连贯的关系须从启动认知程序的角度加以分析。”[2]214从认知的视角看，语篇的衔接和连贯主要是基于读者或听者对所获取信息的整体概念化识解。因此，只有从概念认知世界分析语篇的衔接功能，才能对其作出更为合理和充分的阐释。本文将基于概念转喻的认知视域对语篇的衔接功能进行阐释。

二、概念转喻的认知机制

很多认知语言学家认为，概念转喻在一定程度上是比概念隐喻更为基本的认知机制，已被广泛看作是一种特殊的心理映射。在这一映射过程中，人们通过理解某个人、物体或事件的突显部分来识解整体；它影响着人们的思维方式，体现人类认知最基本的原则，即经济原则与结构原则。正如 Lakoff 所说，概念转喻不是简单的语言现象，而是人类的一种基本思维和认知方式，是人们对抽象范畴进行概念化认知的一种工具[3]。

概括来讲，概念转喻有以下三个基本认知特征：(1)转喻是人类认知的基本方式；(2)转喻是一个可以进行双向识解的认知过程；(3)转喻这一认知过程是发生在同一ICM（理想化认知模型）中，一个ICM是一个有组织的概念结构知识域。基于这三个基本认知特征，可将“概念转喻”这一认知思维过程较为完整地定义为：“概念转喻是一种认知思维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一个概念实体或概念事件在同一ICM内向另一概念实体或概念事件提供心理可及”[4]。转喻和隐喻一样具有概念的本质，因此与概念隐喻相同，概念转喻的生成和理解也同样要借助于人们的概念世界才能实现；概念转喻这一认知思维过程也具有生成性和系统性。正是基于转喻的概念本质，我们认定其能够对语篇的衔接功能进行全面而充分地阐释。

三、概念转喻研究的语篇基础

Al–Sharafi认为， 概念转喻不仅是词汇层面的一种符号运作， 更是一种超越词汇层进入语篇层的意义表征扩展；语篇衔接与连贯在很大程度上是借助于概念转喻的指称力实现[5]。

概念转喻是一个概念化的意义表征过程。这个认知表征过程是转喻的各种概念关系产生的基础，主要体现为邻近和因果两种原则：前者包括整体代部分和部分代整体两种关系；这是概念转喻语篇功能中最基本的邻近关系; 后者则可分为以果代因和以因代果的关系。这四种基本关系能够解释语篇、认知和语境三者之间的抽象关系[5]。这四种基本的概念转喻意义表征关系构成了概念转喻的语篇功能，体现为语篇的衔接和连贯。限于篇幅，本文仅讨论概念转喻的语篇衔接功能。

四、概念转喻的语篇衔接功能

概念转喻关系渗透于语篇系统中，体现在语言的各个层面，是组织语篇的一种重要认知手段。把概念转喻过程认定为一种语篇衔接机制也就意味着可把相关的语境因素和认知原则看作是识解语篇性的有效机制。本文将从认知的视角分别讨论概念转喻的语法衔接和词汇衔接功能。

(一) 概念转喻与语法衔接

Halliday&Hasan认为，指称、替代和省略是语法衔接的主要手段。这三者具有明显的语法特征，这是因为它们都涉及封闭的系统，如单复数、人称、比较程度以及邻近性等[1]。

1.指称

概念转喻的指称力是一个认知意义拓展过程，连接语言、认知和语境三个层面。转喻指称的衔接功能主要通过认知语境的激活和构建得以实现。Al–Sharafi认为所有指称都是转喻性的，这是因为指称包含替代过程，而替代含有意义指称过程[5]。

(1) A: Table 5 is getting impatient.

B: They have been waiting for nearly an hour.

在(1)例中，与间接指称代词“they”相对应的是一个无生命的单数先行词。这明显违背了有生命复数代词“they”的基本语法特征，而深层转喻认知机制可对这种语篇冲突进行解释:“Table 5” 实际上是表层语言成分，转指深层名词短语 “The people sitting at Table 5”(坐在5号桌的人)。这样“they”就自然和“Table 5”相一致。再如：

(2) We need a new glove to play third base. How about the French guy? (“a new glove”转喻“打第三垒的棒球手”，与“French guy”相一致)。

(3) The gentlemen is getting dirty. It needs to be cleaned as soon as possible.（“the gentlemen”作为厕所使用者厕所转喻“男厕所”，与“it”相一致）。

2.替代

(4) A: China Youth Daily is late for the Government’s news briefing.

B: They must be delayed by traffic jam.

概念转喻是两个相关联概念实体或事件相互替代的认知过程，因此替代在本质上是转喻性的。Halliday&Hasan语篇衔接理论无法充分解释代词“they”和名词短语“China Youth Daily”之间的异常关系，具有局限性。概念转喻机制具有认知多维性的特点，通过识别名词短语“China Youth Daily”为“中国青年报的记者”，可解释此类语篇异常现象。很多替代过程都是回指之前已提到过的成分，因此在本质上都是转喻性的，是一成分指代另一成分的语篇照应关系。再如：

(5) They prefer the bullet to the ballot box。(“the bullet”作为战争的工具转喻“武装冲突”，而 “the ballot box”则转喻“和平的民主过程”)

3.省略

(6) Moscow bombed Afghanistan.这句话的完整表达: The Russian troops controlled by Moscow bombed the territory of Afghanistan as well as its people。这种省略是源于人们日常的规约化表达，人们用“Moscow”代指 “The troops controlled by Moscow”，用“Afghanistan”代指“the territory of Afghanistan and its people”。需要注意的是，作为省略的概念转喻认知过程包含认知的邻近关系，它是基于部分代整体的转喻关系，如“莫斯科”代指“整个俄国军队”。

(7) The professor likes to read John Lyons. 这是另一个基于转喻省略的典型例子，深层结构的“the works of John Lyons”为“John Lyons”所代替。因为使用频率高，并且为了表达简洁，作者经常被用来指代其作品，又如“Oscar Wilde is on the desk”

（二）概念转喻与词汇衔接

1.反复

Halliday&Hasan 把“反复”定义为一个词项指向另一个具有共同指称的词项。在下面(8)例中，反复出现的“kindness”“mercy”“compassion”“caring” 表示相似的“关切和同情”。这种重复使简单的排比产生了更紧密的语义关联。

(8)They would ridicule his opinion， belittle his views and disdain his knowledge. So he decided to go about his work surreptitiously out of his deep kindness towards his fellow human beings， and out of his mercy for them and his compassion and his caring for treating them.[5]128同样，“ridicule”，“belittle”，“disdain”等词都转喻相同的态度，即“嘲弄和藐视”的态度。

2.近义关系

概念转喻以词汇和语篇两种不同的方式与近义关系发生联系。转喻认知过程本身就是两个有共同指称的不同词项聚集在一起的现象，词汇近义关系就源于此。人们通常使用一个更典型的、心理更可及的词项代替另一个非典型或不熟悉的词项，如：

(9) The Downing Street has not yet made its clear decision (“唐宁街”转喻“英国政府”). 在(9)例中，英国政府和唐宁街之间产生了一种认知上的近义关系。用“唐宁街”来指代“英国政府”，尽管文体效果不同，但意义相同。类似的例子还有：

(10)The trade union has never given in to landlords，money-worshippers and capitalists， and they have always preserved this decency for themselves. “landlords”、“money-worshippers”和“capitalists”虽然词项意义不同，却是有共同的转喻所指，即“欺压工人的剥削阶层”。

3.上下义关系

上下义关系是一种包含关系，其与转喻认知过程有明显的关联，作为转喻基本关系之一的部分—整体关系就是一种包含关系。下面的例子就证明了这一点：

(10) Many wild bears have a natural liking for human beings’junks， and they are called “garbage junkies”.To avoid dangerous clashes between them and humans，scientists are trying to rehabilitate the animals by giving them tranquillizers. Although some biologists deny that the mind-altering drugs was responsible for weird behavior of theses bears， no research has been done into the effects of drugs on bears or other mammals.

图-1 例(10)中的上下义关系

例(10)中有一些词项是下义跟下义的关系，如“bears”与“humans”，与而另外一些则是上义跟下义的关系，如“animals”与“mammals”，“human”与“scientist”，“drugs”与“tranquillizers”等。无论是下义对下义关系还是下义对上义关系，从本质上看这些关系都是转喻的，因为它们都基于相同的基本原则， 即包含关系。

五、结论

概念转喻是人类的最基本的认知思维方式， 是在同一理想化认知模型下源域凸显或激活目标域的映射过程。这一认知过程体现在词汇和句法层的同时，也体现于语篇层面。以上分析表明概念转喻以指代为形式，以因果和邻近关系为基础，具有较强的语篇衔接力，在语篇组织中发挥着重要的衔接作用。

[1]Halliday & Hasan. Cohesion in English [M]. Longman， 1976.

[2]Fauconnier. G. Mapping in Thought and Language [M].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7.

[3]Lakoff， G. & Johnson， M. Metaphors We Live by [M]. 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0.

[4]张明杰. 概念转喻的认知特征及其本质 [J].《语文学刊 (外语教育教学版)》 2010， (4).

[5]Al-Sharafi， A.G.M. Textual Metonymy-A Semiotic Approach [M].Palgrave Macmillan， 2004.

[6]Panther， K. U. & Radden， G. Metonymy in Language and Thought[M]. 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1999.

房晶，女，陕西汉中人，陕西理工学院外语系助教，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翻译理论与实践，认知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