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的水滴

◎丁 子

曾经的日子， 带着阳光， 带着母体温度， 带着没有做完的梦。

晶莹。 剔透。 细腻。 润泽。 在生命途中， 骨头搀扶着骨头，翅膀拍击着风。

在母亲身体里， 亲密成一滴血， 汲取的是母亲的大善； 走出母体， 直奔天空、 大海……

母亲的胸襟， 一直氤氲奶香。

梦， 伴随羽毛， 寻觅那个可以安身立命的方向， 悄悄地瞅着外边的世界。

母亲的衣襟下， 蹒跚出行走的模样， 很从容。

和着晨曦微笑， 咀嚼阳光的喂养， 你开始描述自己， 在尘土和绿叶间， 与蝼蚁们一起搭建小巢， 用阳光和成泥浆， 加固每一个路标。

有了太阳， 就能够折射天地间的绚丽， 就能够照耀到每一束炊烟， 更不会惧怕风雨。

因着太阳的恩赐， 走出去就能汇聚， 也许我们也能聚成一片汪洋。

离家时间久了， 一定会想妈妈。

妈妈老了， 但妈妈的血液依旧温暖。

游子， 在远方。

舒展一朵浪花， 或几片粼光， 甚至会有海鸥们那不停地呼唤，一声声歌谣， 被妈妈缝进烟火的滋味……

今生， 我没能带妈妈看海。

只能， 待来世。

其实， 再辽阔的海洋， 也漫不过慈祥， 漫不过妈妈皴裂的苍老的手， 还有小院、 老屋、 灯下的老酱菜， 还有满院叽叽喳喳的家雀， 老屋灰瓦上叫着你小名的鸽子。

羽毛， 没有被大海淹没。

一滴水。 细小， 无声。

一页翅羽。

安放在稻花和麦穗上， 安放在叶片和花瓣上， 安放在枝头的鸟鸣上……

我们一起飞。

一片汪洋。 浩瀚， 呼啸， 拍击， 甚至可以向天空呐喊。 而家里的妈妈， 早已把期盼交给了时光——

风， 只能是过客。

家， 在身后的回味中。

水， 永远也忘却不了曾经的渺小。

站在海的对面， 抑或能把大海拥抱。 但掩饰不住思念的痛。

只要羽毛还能回归， 翅膀就能硬朗如铁。

望着远方的家， 禁不住喊一声：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