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青青小离
主张:诗歌应当把读者带入形象思维的境界,同意象携手漫步,探索事物内部的神秘。
飘落的叶子为谁招手告别,唯有思念又回到枝头。担架上滑落的布满青筋的手,曾挽回过一个被雷电带走的孩子。如今,这个孩子再也捂不热您的牵挂。
天空多像您的眼睛,妈妈。饮不尽的泪水,在喉结哽咽。海鸥悲啼。潮水汹涌,带走了您的记忆,带不走您永远的回声……
往事泡在泛黄的照片里,像酸菜一样发酵……时间的飞轮挣扎在滚滚烟雾中。您的一把铁锹装卸着生活的泥沙,渐渐磨去了棱角。岁月的尘土啊,在您脸上涂抹,在我们眼中扑簌。
粗布衣磨坏了,您用五彩线绣补我们身上的漏洞,绣补我们向往的童话。四合院唇齿相依,旧影院挤满新鲜的故事。带您远游的日程早已扬帆,等待却像月亮的影子……
今晚的月亮站在我的眼眶,如电影回放:我搀扶您在楼下花园追赶着斜阳,就像您搀扶小时候的我一样……
麻城仿佛一条腾飞的龙,谁的彩笔点亮了它的眼睛?这里,将成为众人瞩目的市中心。
重点中学长出了新的骨架,集中了城市急切拥挤的心跳,新鲜的血液从那里进进出出。知否,它曾是一片安静的荒林。
远处,格律的田地、繁体的秧苗消失了,你迷路的羊肠小道拓宽了思路,网络般多维度伸展开来……
快到任家湾了,门前的两汪池塘眼巴巴地望着最后的乡土……涟漪中回响着捣衣声,催促归人的脚步……
“一切都将自动化,自古相传的手动慢摇压水井,将布满自来水迅疾喷涌的动脉。”乡民说。
不见了,那片芦苇荡,填过一阕虚妄的词谱。从青春的马尾辫到脱发的更年期,迎送过吹吹打打的红白喜事。
挖土机继续啃着老本,古老的乡风断了韵脚,但乡音从未改变滑过空中的线条。比邻的王家岗已搬向了新的安置房,一些遗址在发黄的照片中微弱喘息。
“很快,这里将铺满黄金般炙热的商机。”我喃喃自语。
此时,小鸟衔着炊烟的余香,消散在天空……
她们背井离乡,没有香水、华藻的衣饰,隐身于安全帽和工作服。她们的脸,被烈日烙下重金属的质地,风雨也不改其色。
吃着快餐,住着拥挤的临时工棚,一块帘布遮不住工友们酣睡的呼噜。唯有夜晚,爹娘的病痛、孩子的呼唤……月光一样在眼中流淌。
她们的字典里没有黛玉葬花,也没有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爽朗的笑声翻过了风花雪月的故事,蔚蓝的梦,一步步向天空靠近。
她们双手的老茧磨去了曾经的旋涡和遗址。为了填补缺失的那页,为了敲出钢铁里隐藏的火花,为了钳断贫穷的反骨,汗水透支着她们的身体。
悬念一步步挪动在虚实相交的钢筋丛林,考验着环环相扣中每一颗螺丝钉的松紧。她们抱着一摞摞砖、一袋袋水泥……就像用力抱着亲人。
百米高空她们害怕吗?眩晕吗?仿佛系在缆绳上的风筝,一根绷紧的神经上下浮动。
偶有吊塔折射阴影,无意跌落的叹息,砸痛大地的胸口。那是收不回的一朵青春之花。
多少次碰响草原的马头琴弦?弦断。多少次误入藕花深处,陷入泥沼。
什么是她合适的韵脚?
她从诗经的源头溯流而上,衣袂放飞的雎鸠在谁口中学舌?像闪电瞬间的火花,像风自由的节奏。
多么珍贵,也许落下几行绝句;也许拉长一页页马拉松赛道,穿越未知的谜。
在敏感的触角欲落未落的间隙,牵开一首歌的序幕。一段鼓声敲打的音符……
该如何把握?直白与抒情过度,仿佛被曝光的胶卷,留下一片空白。
矜持的长度决定玫瑰鲜艳的时光。矜持的长度能搅动激情的海浪倾覆一叶扁舟。
初见时,她散发干红的光晕。15度是刚刚爬上额头的醉意;15度是初醒的红日半睁睡眼,霞光伸出探秘的手……
认不出,仿佛一个皮包骨头的风筝,被命运之手小心翼翼地拽着。
瘦得脱相的老人动用了所有的神经,将笑容牵扯出来。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滑过他的脸颊。
一帧《松鹤延年》挂在墙上,高于尘世,守着虚迷幻境。
他的行动越发迟钝,越不过智能与电脑的屏障,至今未走出一生的平水韵。化疗的流水线上,风浪四起,涟漪的电波里还有多少期待与回声?
他放下了浮云般飘移无常的礼帽……三千烦恼丝落尽,一轮圆月又将过往擦亮。
我捕捉他眼中闪烁的微光,病痛几乎耗尽了体内的灯油。
他说,梦里又回到了老戏台。飞舞的水袖揣着一段过不去的九曲回肠。喇叭锣鼓为落叶飞花送行……
她比血浓于水的诗歌要远些。她比随意来去的散文要近些。有些秘密不能说,也不能和她说。
她从宋词的源头滚滚而来,脱去了枷锁和韵脚,醍醐一样劈头盖脸将我浇透,聊斋里的画皮和多年密封的偈语从我身上滑落。
彼此的缘分或因一次酒水迅猛的摇滚乐,或因一杯茶水渗透的轻音乐,闪电般穿过今生和来世。该如何给她塑形?我在三月的花朵里碰到了她的触角,在九月的枫叶红收到了她坠落的心跳。
一段神话从山海经里走出,现实无法考究对应的山脉、地名,联想的念珠在胸口让它们一一找到了归宿。
不舍弃,不僭越,抚一曲高山流水又是为哪般?我们仿佛在地球的两面,相会于赤道线,那是灵感的高发地带……
每当大批量新款到货,她们一改娇滴滴的模样,纤夫一样,憋足劲,哼着船工号子,一捆捆搬动自己超负荷的命运。服饰和她们一样,贴上不同姓氏的条码,钉上相同的磁扣,如契约合同。
空中涌动着音乐的海洋,它是她们不知疲倦的兴奋剂。仿佛将一曲曲流行乐穿在身上,展示时代的潮流。她们在流水线上奔走,模仿的众生长龙般前仆后继。
穿着低跟的她们,一条马拉松赛道从她们脚下展开。白班与夜班如加速的齿轮在交替中紧咬不放。翻过一页页不停歇的流水账。光阴与汗水流淌在微薄的薪水中。她们的身影闪电般迅疾,有人腿上落下静脉曲张的病根,蚯蚓一样生发。
话筒把握时代的脉搏,在吆喝声中将人流汇聚至高点,开出一朵朵沸腾的浪花。她们和服饰一样,在流水线上,从光鲜走向陈旧。
我们致力于保护作者版权,注重分享,被刊用文章因无法核实真实出处,未能及时与作者取得联系,或有版权异议的,请联系管理员,我们会立即处理! 部分文章是来自各大过期杂志,内容仅供学习参考,不准确地方联系删除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