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文/雨娃
那年深冬,雪下得不大,但天气极寒,北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母亲去外婆家了,由我负责午饭。家里有白菜、豆腐,还有挂面。我炖了一锅白菜豆腐汤,掐着父亲快下班的点煮上面条。我平时不常做饭,挂面放多了,煮了满满一大锅。面条坨了就不好吃了,若母亲回来看到,肯定劈头盖脸数落我一顿。
正发愁时,看到修鞋的大叔又出摊了。不如将多余的面条送他,他肯定不会嫌弃。我找个大碗,盛了满满一碗面条,端到大叔面前。大叔放下手中的活计,客气地推却。但我哪里容得他拒绝,直接将面条放在他的三轮车上,边往回走边说:“吃吧,吃完了我再给您盛,家里还有呢。”
正说着,父亲骑车回来了,我低声对父亲说:“面条煮多了,咱俩肯定吃不了,与其到下午坨得不能吃了,不如送给那位修鞋的大叔吃……”父亲听我说到这里,忙折回去请大叔来家里吃,说外面天冷,风又大,凉风灌热气的,吃了不舒服。大叔笑着说:“没事的,我天天在外面吃饭习惯了。我昨天收的鞋子多,没修完,带回家修了,答应人家今天还来这里出摊,让人家来这里取鞋。中午下班时间来取鞋的人多,我不能离开鞋摊。”
父亲见他这么说,转身回家,让我把小桌子搬到外面,自己则盛了一碗面条和一盘菜,他要和修鞋大叔一起在街边吃。父亲这是犯了哪门子邪,这么冷的天要在街边吃饭?父亲不理我,把酒瓶装左口袋里,酒盅装右口袋里,一手端面一手端菜,径直出了家门,我只好搬着小桌子紧随其后。
那天,父亲和大叔一边吃面条一边碰杯,雪花飘落在他俩身上、脸上、饭碗里、酒盅里,但他俩依然吃得开心,喝得尽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多年不见的旧友呢。
后来,我向父亲问起他与那个大叔在外面喝酒吃饭的事。父亲反问我,若亲朋来到咱家门口出摊,你是请他来家里吃饭还是端碗面条送出去呢?还用说吗,当然请到家里了。父亲的意思我明白了,我送修鞋大叔面条,初衷是让他帮忙消灭剩饭,送给人家时还一副善人的模样。而父亲就不同了,他是以朋友之礼对待那个大叔,陪他风雪中吃一碗面是情义。
父亲和大叔成了朋友。大叔说,来我们这里出摊是他下岗后的第一份活计,刚开始还有点抹不开面子,怕被人瞧不起,心情也非常低落。但那天天那么冷,父亲还陪他在外面吃饭受冻,让他非常感动。那碗面让他吃得热气腾腾,寒意全无。
父亲说得对,一碗“雪花面”,有了情义便有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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