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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妈的丝巾,你不懂

时间:2024-05-04

文/陈凤兰

不知从何时起,人们对“油腻”中年人有了一些刻板认知。什么保温杯、枸杞茶、腆着的大肚腩,都成了标配。前阵子,牛津英语词典收录“大妈”一词的解读,更是硬生生击垮了我脆弱的虚荣心。

“大妈”一词本为中性。但近些年,带有倾向性的新闻里,人们私下的调侃中,这个词貌似已成贬义。

词典给“大妈”定义为:中老年女性,大多数偏胖,精神饱满,走路成堆,排队加塞;较富余,喜购物,装束臃肿,热爱拍照,喜欢佩戴鲜艳丝巾。

身为中年妇女,一见到这样的文字,免不了对号入座,虽是矫情的伪文人,“加塞扎堆”不屑去做,但“偏胖”“喜购物”之类论断,倒也不敢不承认。最让人瞠目结舌的,“喜欢佩戴鲜艳丝巾”竟然也成了界定标准,着实让我难以想象。

仔细想想,年轻女人似乎确实很少围丝巾,尤其是鲜艳的丝巾。热血青年的脖颈需要展现曲线美,无须遮隐,作乌龟状。实在寒气逼人的天气,一条棉的、麻的,灰色的、咸菜绿的围巾,虚绕一圈,足以保暖又有文艺范。

而大妈呢,不二选择几乎都是一条炫目的丝巾。

人越来越老,对衣服质地的追求也趋向舒适、原生态。蚕丝的柔软、丝滑、轻盈、亲肤,注定了丝巾无法取代的熨帖感,就像交了舒服的朋友,可以放松惬意。

至于“鲜艳”一说,得从侧面衬托去理解。过了不惑之年,免不了“人老珠黄”,如《诗经·氓》中的形容,“桑之落矣,其黄而陨”。也许,大多数大妈秉承作家毕淑敏说的“素面朝天”。暗黄的无光泽肌肤,突兀的沉积黑斑,点缀着随表情时而“绽放”的皱纹,让曾经的“笑靥如花”,变成一幅不忍卒读的抽象派作品。

于是大妈们渴望一抹亮色。这份责任交给了脖颈,无论正衬反衬,只要能辉映出面部光彩,都是正确选择。鲜艳的丝巾,便成了“同流合污”的着装风格。

可喜的是,大妈们似乎不太关心牛津词典的权威性,也不在乎小青年自动对她们的疏离,更不去愤激社会强制派发的分类标准。因为她们活在烟火气中,活在当下的日子里,与其关注别人对自己的不屑,不如在镜子前为今日的服饰挑一条合适的丝巾。

打开衣橱,里面垂挂一溜桃红柳绿的丝巾,顿时让大妈有种恍入春天、姹紫嫣红的错觉。那种充盈的富足感,哪里是拿着密室钥匙的欧也妮·葛朗台所能体会的呢?

每每在街上遇到妖娆的大妈,我都会抱以深深敬意。那种生活沉积的厚重,那种烟火风尘的淡然,那种向美而生的热情,都是素净着装的窈窕少女难以企及的。

作家铁凝曾凭一篇《红衣少女》红遍大江南北,而我却执拗地热爱佩戴鲜艳丝巾的大妈们,因为我就是其中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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