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左璐
“NASA有可能通过出售航天器的冠名权来抵消部分成本吗?”在去年九月初举行的一场会议上,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局长吉姆·布里登斯廷抛出了一个构思已久的问题,“或者是火箭的冠名权?我告诉你们,现在人们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尽管他接下来没有给出明确答案,但这一席话在美国仍然引发不小风波,人们的争议在于,如果NASA过度商业化,遇到利益冲突时,它会服务于私人企业,还是公共使命?
布里登斯廷这样“天马行空”地打起做生意的算盘,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这位在今年四月刚上任的NASA局长的最大任务之一,就是在政府资助不够的情况下,为NASA“开源”——以商业化和品牌化的方式。
钱,不够了
2017年7月1日,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了一项行政令,宣布重建国家航天委员会,项目由副总统麦克·彭斯领导。其目的非常明晰:进一步扶持美国商业航天的发展。
特朗普政府虽雄心勃勃意图重振美国在太空探索和技术方面的领导地位,但国会预算并没有跟上。政府预算草案显示,联邦政府拨给NASA的财政支持将在2023年前继续持平——换句话说,钱,还是不够的。
NASA这个诞生于1958年的年轻机构,曾经十分“富裕”。根据《美国国家航空暨太空法案》,其每年的运行资金来自联邦政府财政拨款。向国会提交预算方案并经国会投票通过后,NASA才能获得相应拨款。
由于NASA每年都要向政府“伸手索要”来年的运营资金,预算方案能否通过,一方面取决于方案的合理性,另一方面也依赖于大环境的“天时地利”——随着苏联接二连三在太空领域占取先机,美国对NASA的拨款在1962年肯尼迪任总统期间达到顶峰。肯尼迪的一句“我们选择去月球”正式开启了美国的太空探索之旅,NASA也因此获得了联邦政府优先拨款权。
接下来的几年,NASA预算翻了将近四番,顶峰时占据联邦政府总预算的4%左右。
随着美苏军备竞赛的结束和苏联的解体,NASA获得的拨款下降,与此相反的是,NASA最新工程与计划所需的费用不断攀升。
拨款下降的另一因素,与美国航天委员会的撤销相关。
作为国家意志的直接体现,美国航天委员会和NASA一同诞生于1958年,由当时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发起,其首要目的是协助NASA与苏联进行军备竞赛。委员会由美国副总统直接挂帅,成员组成均为高级联邦官员,主要职责是帮助协调NASA、国防部和其他部门机构方面的政策及决策冲突,直接向总统和白宫汇报。
在委员会的推动和带领下,NASA的效率与产出颇丰,完成了双子座计划、阿波罗计划、天空实验室计划等一系列任务。
1970年代,美苏的军备竞赛暂时中止,国家航天委员会一度被撤销,两国达成人类航天史上颇具价值的合作——阿波罗计划。在短暂的合作过后,时任美国总统的里根在1983年提出“星球大战”计划,国家航天委员会得以重建。
同时,巨大的财政预算压力,也促使政府不得不求变,以政府和军队为主要导向的航天发展策略开始转变,商业航天的苗头在此时初现。
1984年,美国通过《空间商业发射法案》,NASA开始逐步开放火箭业务给商业公司。1990年代,美国掀起资本狂潮,紧接着一系列商业航天公司在此期间成立和成长。但此时,它们面对的局面仍没有发生根本改观:NASA仍然紧握着航天航空所有的资源。
进入21世纪,联邦政府要求NASA转变发展核心到科学研究和深空领域,但总资金预算有限,NASA不得不考虑进行最大程度的社会化融资,以解决资金缺口问题。
商业化上一路狂奔
如今,吉姆·布里登斯廷对NASA进行商业化改革,不过是继续NASA在此前早已开启的商业化道路。
NASA早前也曾出售商标版权给玩具厂商,推出火星探测器漫游者的同款玩具,还尝试和多家服装企业,如运动品牌耐克等合作推出联名款服饰、鞋、帽等,市场反响相当不错。
这些举措大获成功,越来越多的商业公司开始寻求与NASA的合作。NASA本身就拥有得天独厚的优质内容,一张航天图片通过团队后期的技术渲染加工,同时配合拟人化的文字说明,就能短时间内在脸书推特等社交网络上迅速得以传播,收获一批又一批的“死忠粉”。
但横亘在NASA和商业资本之间的,是其作为联邦政府机构的身份限制。根据政策,政府官员不应明确或暗示其支持某个品牌或产品,所以在NASA上传至YouTube的视频中,经常會看到航天员使用的日常商品被打上马赛克。
“你会看到品牌,但NASA永远不会承认它们。”宇航员Pearlman说。若要改变此条政策的限制,则需要来国会新的立法,或对现有章程的修改。
最近,NASA公布了一份最新的太空探索计划,除了提到重启登月计划和火星计划外,NASA还计划开放其近地轨道的空间站进行商业运营,并且国际空间站将开放一些合作机会给商业机构,以获取更多的收入。
在此之前,特朗普政府曾透露将国际空间站私有化的想法,即将其运营权转交给私营企业,并且终止政府的拨款,但遭到了国会的反对,理由是放弃对将近1000亿美元资产的控制权是不明智的。
在特朗普政府“商业治国”的政策倾斜下,航天航空领域的商业化似乎已势不可挡,但商业化能否如同布里登斯廷所说“持续地”解决NASA资金短缺的问题,仍然有待观察。
一方面,商业广告的收入只能抵消很小一部分的成本,这一部分资金注入对于NASA日常运行所需的庞大资金来说微不足道。而且,广告收益并不会直接进入NASA口袋,而是到联邦政府财政部,再由国会拨款给具体的组织机构。另一方面,过度的商业化也可能将NASA置于逐利的负面言论中。一旦商业逐利的缝隙被撕开,作为政府官员的NASA雇员也很可能陷入谋取私利的伦理冲突之中。
对于NASA依靠社交吸引来的一批死忠粉,也很可能在商业资本的涌入中不觉流失。正如太空历史学家铂尔曼反对NASA商业化中给出的理由:“不管现实环境如何,航空想要营造的就是太空最原始纯净的氛围。”
据网络
编辑/王 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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