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风筝
当英国乃至全世界,还在为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的“无形遗产”争执不休时,这位“铁娘子”的一双孪生儿女,也在为如何处置母亲的遗物大战,甚至到了“不能待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地步。
2019年5月9日,佳士得公司第三次拍卖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的遗物,共有192件物品被拍出,包括撒切尔夫人任首相时所使用的提包、珠宝、衣物以及讲话稿。接连三场拍卖会的总成交额高达450万英镑。英国媒体不仅直播了这次拍卖,还形容“这是一场让人心碎的拍卖会”,因为每成交一件物品,就让不少人一阵心痛,撒切尔夫人生前的私人助理克劳福德更是“从头哭到尾”。
如此大规模拍卖至亲的遗物,这在崇尚亲情的英国家庭中并不多见,况且主角还是大名鼎鼎的“铁娘子”。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秘内情?
1951年,撒切尔夫人和离异富商丹尼斯结识,两人后来坠入爱河。1953年8月15日,她生下一对龙凤胎,儿子取名马克,女儿取名卡萝尔。
在撒切尔夫人之前,英国女性从政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正因如此,她的父亲罗伯茨执意要将女儿培养成一位惊天动地的政客,对女儿从小便施以自创的精英教育,将政治灌输进她的血液。
受父亲的影响,撒切尔夫人还在牛津大学读书时就成了大学保守党协会的第一位女主席。当初丹尼斯向她求婚时,她都以“禁止婚后干涉自己的政治追求”为谈判前提。
为了实现政治抱负,生下儿女后,担心孩子会耽误自己的政务活动,撒切尔夫人放弃了母乳喂养,还让丈夫给两个孩子高薪请来了育婴师。因为她要经常外出到伦敦或其他地区参加保守党的会议,根本无法像其他母亲一样,把大量的时间和爱倾注到孩子身上。
靠舍车保帅般的付出,撒切尔夫人换来突破性的收获:当年底,在一直被工党势力支配的达特福德选区,她成为该选区最年轻的保守党女性候选人。虽然最终未能当选议员,但是能打破工党的垄断,却让她看到了更大的政治光明。
此后,她扔下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参加政务活动更加积极而频繁。1959年,34岁的撒切尔夫人终于代表北伦敦的芬奇里区当选为议员,开始了每日为国事操劳的行程,先后担任了年金和国民保险部政务次官、养老金的初级部长、教育局局长。此时,她的两个孩子只有6岁。
每次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撒切尔夫人也非常珍惜和两个孩子的相处时光。两个小家伙性格相差很多,儿子马克慵懒好静,有时静静地枕着妈妈的胳膊一句话也不说。
而卡萝尔却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头,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她的吵闹时常让想休息一下的撒切尔夫人大皱眉头,因此,在难得的相处时光中,撒切尔夫人经常一边亲昵地抚摸着儿子,一边又转过头,呵斥玩闹的女儿“乖一点儿”!
因为悬殊的个性,撒切尔夫人不知不觉便喜欢儿子更多一些,在家时她喜欢和儿子呆在一起,享受母子安静而温馨的时光。这时如果女儿凑上前来,她担心她疯闹,总是不耐烦地把她赶开。呵斥太多,以至于女儿见了她总是怯怯的。
小孩子都会犯错,撒切尔夫人处理的态度上也泾渭分明:如果遇到丈夫批评儿子,看到儿子眼泪汪汪的样子,她总会先心疼地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然后想方设法地替儿子辩解,让丈夫的“教子”无法持续下去。而一旦女儿犯了错,她总是认为女儿是成心捣乱的,没容孩子辩解便加入批判的阵容,和丈夫你一言我一句,狠狠打压。
如果卡萝尔稍加反抗,马上会得到没有饭吃的惩罚。而如果两个孩子闹了矛盾,那绝对是卡萝尔一个人的错。时间一长,卡萝尔看到妈妈回到家,总是躲得远远的。知道妈妈偏心,她经常嘟起嘴抱怨:“妈妈喜欢哥哥,不喜欢我。”
转眼到了孩子上学的年龄,撒切尔夫人将两个孩子送进了哈罗私立学校,这是全英有名的贵族学校,可是置办了肥地却不一定种得出好庄稼:卡萝尔的成绩比较不错,马克的成绩却奇差无比。并且,他自恃有个当议员的妈妈,经常搞些恶作剧:破坏公物、打骂同学、扰乱课堂秩序……糟糕的表现让校委会都直呼头疼。
依他的成绩及表现,本没有资格继续就读。可是迫于撒切尔夫人越来越大的政治影响,校方只能一次次忍气吞声。校方和母亲的双层袒护让马克也变得越来越大胆,此后在校园的表现更加肆无忌惮。
孩子童年阶段母爱的缺失,加上两种截然不同的教育方式,也导致了马克生性骄纵、卡萝尔嫉妒丛生,并为子女间的不和睦埋下了伏笔。
只是,对政治狂热追求时撒切尔夫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也一直对此习以为常。甚至,她留给世人一句冰冷的名言:家是你没事可做时去的地方。
凭着干练的形象和犀利的语言,在二十多年的政治追求中,撒切尔夫人终于在英国的政坛上脱颖而出,于1975年2月当选为保守党领袖。可是,与政治上的光环相比,她的家务事却愈发不堪,而马克也成了她最头疼的人物。
马克是一个赛车迷,在校读书时自己就买了一辆名贵跑车,可是,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就出了两次交通事故,因案情重大,被连人带车扣了起来。在外还没忙完国事的撒切尔夫人听说后,草草处理完事务便往回赶,经她出面才将儿子要了出来。
没有了跑车,马克的心思也不会放在学习上,大学期间他学的是会计专业,可是接连参加了三次会计师考试,成绩却一次比一次差。他先后去过很多知名的公司就职,但从没在一家公司待满过一年,并且工作期间屡屡爆出奇葩言论上演荒唐举动。
见儿子高不成低不就,年近而立仍一事无成,撒切尔夫妇也犯了愁。并且,他们担心屡屡沦为人们笑柄的儿子会影响撒切尔夫人的政治前途,因此,丹尼斯建议儿子下海经商。马克很爽快地同意了,可是,他这个老板当得颇为滑稽,平常无所事事,有时大半年的时间都没谈过一笔生意。
1979年5月,54岁的撒切尔夫人终于攀上了权力的巅峰,成功当选为英国第一位女首相,搬进举世瞩目的唐宁街10号。
从母亲当上首相后,马克的生意也随之红火起来,甚至有国外的大公司都主动向他抛来橄榄枝。《泰晤士报》就曾言之凿凿地报道:80年代初英国对沙特的一桩250亿美元的军售中,马克从中抽取了1500万美元的巨额佣金。这则报道曾在英国引起轩然大波。
自知大树底下好乘凉,据报道1981年,马克的公司正同阿曼洽谈一笔价值高达6亿美元的合同,因为数额巨大,双方久拖未决。见对方迟迟不松口,马克马上放出大招:他极力劝说母亲去阿曼正式访问,然后将合同签署日期放到母亲出访的后一天。可想而知,撒切尔夫人的出访为儿子的生意添加了最重的砝码。第二天,生意顺利签订。被蒙在鼓里的铁娘子因此备受质疑。
从自己开公司后,马克便屡屡利用母亲的职务之便大肆牟利,因此被人们称为“商界扒手”。
就算生意之外,马克也不安分。1982年,29岁的他参加了“巴黎——达喀尔”汽车拉力赛,结果成为唯一的一位迷路车手。当时撒切尔夫人正忙着英国和阿根廷之间的马岛战争,焦头烂额时猛然得知儿子丢失的消息,因为担忧,竟首次在公众面前当场落泪。铁娘子的泪水让世人动容,多国的救援队参与救援,第6天才发现了马克的下落。获救后,马克被送进了星级酒店,在这里,他大肆饕餮,竟消费了大笔酒水,最后却拒绝买单,因为官方帮助他“理所当然”。
忘恩负义又蛮不讲理的表现,引来大批记者的围攻。得知这一切后,撒切尔夫人放下架子,一再恳请新闻媒体放过自己的儿子。她的主动示弱才勉强帮马克度过了风波。
就这样,几乎每隔几天,撒切尔夫人忙完政事还要回家替儿子收拾烂摊子,数次因此心力交瘁。
与哥哥相比,卡萝尔显得出色很多,她大学毕业后便成为一名记者,几乎很少让家人操心。因为马克过于荒唐,她对哥哥也没什么好感,兄妹俩要不不说话,一说话,就会大吵起来。
因为儿时的心理阴影,卡萝尔和母亲一直关系疏远,少有亲情交流。因工作原因,有时她一走半年都不肯回家一次。见女儿越来越大,撒切尔夫人也曾一度想修复母女感情。卡萝尔谈恋爱时,她还特意更改了一次重要会议的日程安排,带女儿外出滑雪。可是,短时间的努力又怎么可能弥补好母女之间的裂痕呢?
随着阅历的丰富,卡萝尔对母亲有了越来越多的“报复”行为:她喜欢捉弄母亲,只要妈妈在家中,她总会拿出精心准备的购物常识测验来刁难妈妈。尽管撒切尔夫人解答国家的经济难题毫不费劲,但回答女儿的测试题却力不从心,经常答错。卡萝尔便习惯以让母亲难堪为乐。她甚至当着妈妈的面直抒己见:“你是个伟大的首相,同时也是个糟糕的母亲!”
撒切尔夫人连任三届,成为除丘吉尔之外最富有成就的英国首相。直到1990年辞职后,65岁的“铁娘子”才逐渐淡出了政坛和人们的关注。当她褪去权力光环想回归家庭的时候,过去对家庭亏欠导致的问题也集中爆发出来。
母亲卸任后,马克失去了保护伞,在生意场上屡遭挫折。见他变成了扶不起的阿斗,他的富家女妻子戴安马上和他离婚,转身就嫁给一位出版大亨,临走还评价马克为:“离开母亲就一无是处。”
因为离婚,马克的两个孩子都跟着前妻生活,撒切尔夫人想孙子也无法看到。没有了婚姻的约束,马克也彻底沦为一个花花公子,整天醉生梦死,却很少回家陪伴父母。卡萝尔因为男友,长年居住在瑞士。因为多年从政,从未打理过人际关系,撒切尔夫人生活中几乎没有朋友,大多数时间,只有她和丈夫丹尼斯相依为命。
但是好景不长,2003年6月,丹尼斯去世。为了她的政治生命,丹尼斯给予了全力支持并做出过巨大的牺牲,因此丧夫之痛让撒切尔夫人久久不能释怀。
当年,她因轻度中风,记忆力变得越来越差。有一次深夜醒来,她竟换上盛装,非要去墓地看望丈夫。这样的状况让她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越来越多的疾病开始缠上了她。
即使在母亲退休后,马克也没少惹麻烦:见欧美没有自己的市场,他移居南非开普敦。在这里,他向南非的公职人员发放高利贷,资助赤道几内亚政变……几乎没做过一笔合法的生意,因此,2004年,他在南非家中被捕。
获悉儿子出事后,79岁撒切尔夫人拖着病体奔赴南非,不顾老脸地同官方交涉。最终以“四年监禁缓期执行并处50多万美元罚款”的代价才将儿子捞出来。而这笔罚款,还是撒切尔夫人自掏腰包为儿子买的单。
丈夫去世和儿子的牢狱之灾,让撒切尔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差,经历第二次中风后,她几乎变成老年痴呆患者,记忆力大大受损,曾经记忆力惊人的她,经常说了上句便忘记下句要讲什么。即使这样,她的子女仍很少回家看望老人,有时几个月都不会出现。
2012年的圣诞节和新年,只有她的侄女陪她过了一个凄凉的节日。而马克当时在加勒比岛国的海滩享受着蓝天碧海阳光,卡萝尔则在瑞士克罗斯特斯度假胜地陪男友旅游。面对媒体的指责,她仍振振有词:“母亲不应过于期待成年子女不时回家看望她,家人不在身边的日子谁都经历过,我们年幼时也总见不到母亲。”
中风之后又饱受病痛折磨,加上子女对她的疏远,这让撒切尔夫人对当初的理念产生了怀疑,她甚至对一位资深议员坦言:“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绝不会步入政坛,因为我的家庭已经为我的从政之路付出了过高的代价。”她一再后悔自责:等明白这个道理时,一切都已經晚了。
2013年,身患重病的撒切尔夫人终于走到了人生的终点,她的床前摆满了子女儿孙的照片,弥留之际却没有一个子女和亲人陪伴在她身边,她在孤独和绝望中慢慢合上了眼睛。而得知她的死亡后,马克和卡萝尔都在外面度假,他们甚至不愿意马上赶回来处理丧事……
不仅如此,自从母亲去世后,马克和卡萝尔便反目成仇。自2015年开始,卡萝尔不经马克同意便公开大规模拍卖母亲的遗物:她宣誓就职时戴过的紫水晶戒指、画家谢尔盖·切皮克为她绘制的肖像、同南非前总统曼德拉会面时佩戴的宝石手镯……总成交额超过450万英镑。每成交一件物品,都会让电视机前的观众一阵心痛,而撒切尔夫人生前的私人助理克劳福德更是“从头哭到尾”。
有知情者分析认为:卡萝尔大肆甩卖母亲遗物固然有“经济窘况”因素,但更多是出于对母亲和哥哥的怨恨,发泄母亲过去“让马克总能得到更多”的不满。因此,在这场拍卖纠纷中,马克越是阻拦,卡萝尔恐怕卖得越欢。对于她来说,这是一场“450万英镑的复仇”。
一位曾拥有英国最高权位的铁娘子,最终却变成教子无方的反面案例,有英国记者如此评价她的败绩:如果缺失陪伴和教养,留给孩子的只有忽视与溺爱,再传奇的伟人,最终也只能收获悲剧。
编辑张小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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