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的诗

杨 华/著

端午节在老家

中午时分

我坐在老家的屋顶上

那些长势喜人的树叶

高过屋顶，像极了

小时候父亲的身影

屋内，坐着我年迈的双亲

他们年事已高

高过我所有的心事

不远处，我看到了

那盏被遗忘的油灯

与我苦难的岁月一样斑驳

曾经的火焰，温暖明艳

而今，已是油尽灯枯

这多像是一个人的宿命

再远一点，我看到了

那些渐渐黄熟的麦子

即将被时间的利刃收割

艾草的熏香

在乡村飘渺着

这让我突然想起

屈原的离殇

这场雨让我担心

午后，我从梦中惊醒

雷声大，雨点也大

我好担心，商铺里

林立的人群，大街上

跑来跑去的车辆

我好担心，我的家乡

那些刚刚发芽的稻谷

还有我老家，晒在

院落外面的那些旧衣裳

雨这么大，我好担心

那个穿短衫的女人，被风推着

我不清楚她的年龄

只看到雨雾中的曲线

从六楼的窗口，飘向了远方

夜晚，城市的一角

夜晚，我们在城市的一角

潜心交谈，身后

知了们也在交谈

它们肆无忌惮的叫声

仿佛是疯狂的誓言

这个夜晚，我们谈孩子

谈乡下的父母，也谈到

他们倾尽全力的二亩薄田

一个晚上过去了，我们无话不谈

我们谈天气，谈后园的蔷薇

我们闭口不谈爱情

多么庆幸，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们仍然有那么多的话题

那么多的话题，提醒我

依然爱着，爱这个城市的一角

爱这个即将过去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