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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有星星(外一篇)

时间:2024-05-04

蒋淑玉 / 著

选自《独秀峰》2015年第1期

2012年冬天的一个上午,弟弟打电话来说,父亲近几天吃不进东西,四肢无力,想带他去医院看病。父亲不肯去,固执得很。我马上打电话给父亲。父亲说小感冒呢,吃点药就会好的。电话里,父亲的声音有些浑浊,完全没有了先前的中气。我急忙开车赶到弟弟那里。

敲门,没有声音。再敲门,还是没有声音。“嘣嘣嘣,嘣嘣嘣”,我使劲地擂门,里面仍是没有应答。拨打父亲的手机,听得到铃声在房间里响,就是没人接。我感到不妙。打弟弟电话,弟弟说,老人家嫌他啰嗦,要他上班去了,现在单位处理事情,马上回来。我一时手足无措。

正在慌乱中,门开了,父亲搭拉着一件还未穿好的外套,步履蹒跚,眼眶有些红。他说,听见我敲门的声音,但起身时脚一歪,倒在了地上,爬了好久都没力气爬起来,想说话也喊不出。“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呢?”父亲不停地喃喃自语。那神情,有伤感,更有怕给儿女增添麻烦的担忧。

我心急火燎地把父亲送到医院。值班医生问了病情后,果断地说:“这是中风!立即住院!”唰唰几下就开了单子,让我交钱。“不住院行不行?能不能开点药回去吃?”父亲和医生“讨价还价”的时候,我以最快的速度办好了住院手续。

接下来就是各种各样的检查,然后输液。输液的时候,父亲不停地问:“住一天院要花多少钱?”我解释说花不了多少钱,况且还有“新农合”可以报销呢。父亲不信,还在不停地嘀咕。我凶巴巴地说:“您葛朗台啊!钱重要还是命重要!”父亲动了动嘴角,不再吱声。

晚上吃饭时,饭不断地从饭桌上掉下来。父亲是个生活严谨的人,艰难地弯下腰捡饭粒。但越捡,饭粒就掉得越多。父亲终于发现他的左手和左腿已经不听使唤,舌头也僵硬起来,连说话都有些吃力了。那一餐,父亲只喝了一点汤。放下碗筷的时候,父亲的神色黯淡,他已经意识到病情的严重了。看到父亲歪斜的口角,浑浊的双眼,以及憔悴的面容,我不禁一阵心酸。

父亲开始乖乖地配合医生治疗。每天三次的药严格按照医嘱的程序吃,没有半点疏忽;打完吊针,医生说两小时后用温毛巾敷针口可避免血管老化,他也不厌其烦地坚持每天一敷。只是,他坚决不准我从家里送饭,要在医院订餐,说我工作辛苦,怕累了我。多亏能说会道的堂姐一阵劝慰,父亲才勉强同意让我傍晚送一餐饭,以增加营养。

每天晚上,帮父亲泡脚是最温馨的时刻。现在的学校常常把“帮父母洗脚”作为一道作业布置给学生,这个主题活动有无意义我不想评论,但多多少少感到有些做作。我们那一代人,特别是农村人,是不善于做表面文章的。父母对儿女最大的爱就是拼了命勒紧裤带送儿女上学;儿女对父母最好的回报就是在学校认真念书,回家后一放下书包就马上洗衣、喂猪、做家务。如果有儿女好端端地要为健康的父母洗脚,估计没有几个父母受得了这份矫情。

但如今,父亲已经老了,行动不便,让女儿洗脚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了。打大半盆热水,用手试探好温度,扶父亲在凳子上坐定,脱了袜子,慢慢地把父亲的脚托在微烫的水里,心中的暖意也荡漾开来。我一边轻揉父亲有些肿胀的脚,一边与父亲聊天。父亲虽然嘴上说不要我洗,但看得出心里还是高兴和欣慰的。他咧开嘴笑着,开心得像个孩子。

一天晚上,帮父亲洗脚的时候,我问:“爸,我好几年不读古诗了,‘停车坐爱枫林晚’是哪首诗里面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父亲诧异地说:“你居然连这个也忘了!出自杜牧的《山行》啊!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千古名句呢!”“哦。那‘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是哪个诗人登科后写的?”“写《游子吟》的那个孟郊……”“爸,您记忆力真好呢!您自己的那个诗《写稿》写得非常好,在《老年知音》登了的,怎么开头的啊?”父亲突然不说话了,鼓胀着腮帮,两眼直瞪瞪地望着我。

过了一会儿,父亲说:“不要‘考’了,放心吧,脑筋还没坏呢!”我扑哧一笑:“爸,您真聪明!”父亲也笑了,笑容纯真得像个三岁的孩童。

一个星期后,医生说可以下床锻炼了,我便扶着父亲到走廊散步。一开始,父亲走得很慢,腿脚不灵活,像个木偶人。走了几次,渐渐地自然了。他不要我搀,我便放开他,在背后悄悄拉着他的衣角。有一回,他甩开膀子,迈开大步,准备昂首挺胸地走一段路,吓得我赶紧搀住他。“爸,您不要装出这种雄赳赳的样子!”我的话一出口,父亲就嘻嘻笑了。他知道我已洞察了他的心思。他是想努力做出康复的模样,以免我为他担忧。

父亲住院的一段时间,晚上基本上是弟弟去照顾。有一天弟弟有事,我便在医院陪父亲。父亲不要我陪,说他已经可以自理了,不用耽误我休息。我说,医院有空调,比家里暖和呢。

那一晚,我陪父亲说了很久的话,直到医院统一熄灯才睡觉。窗外雨声潺潺,室内的空调在轰轰作响,我不敢熟睡,久不久起身看看父亲醒了没有,被子掉到床下没有。直到确定父亲睡得很香后,才在父亲均匀的鼾声中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我打好热水让父亲洗漱完毕,拿了雨伞准备出去打早餐。父亲说:“不用拿伞了,天晴了。”拉了窗帘一看,外面果真霞光璀璨,晴空万里,只是院子里落满了枯枝残叶。“爸,您真神!没有看天气预报,又没有到外面去,您怎么就知道天晴了呢?”“天上有星星。”

天上有星星!一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就刷地掉了下来。原来父亲竟是一宿没睡!父亲是个感情细腻的人,他也许为这次生病花了钱又累着了儿女而心存愧疚;他也许为养育了一双还算孝顺的儿女而心感欣慰;抑或是他想起了故乡的稻田、橘林、老屋以及早已化作了一抔黄土的母亲……不管父亲晚上想了些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故意装出睡熟的样子,好让疲惫的女儿睡一个好觉。他静静地躺在床上,从狭窄的缝隙中看到了外面的星空,看到那块给了他无限痛苦又给了他无限希望的土地……

父亲是个潦倒一生的农民,但骨子里又是个真正的文人。他在家乡当了十多年的民办老师,为筹建公社的电排作了三年的嫁衣,为县里源口水库的建设管了五年的后勤,无论做什么工作都是踏实负责、有口皆碑,但最后还是没有机会跳出农门。20世纪80年代初,当他被生产队长以“缺少劳力”的借口要回村里时,犁田耙地等农活还笨拙得很。

有一年,国家搞了一次农村经济情况普查,他被村委抽调出来协助调查工作。白天栉风沐雨到各个村搞测量,晚上回到家里绘制图表、统计数字,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父亲虽然只是个高小生,但那些专业调查员都说父亲文化水平高,理解力强。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么辛苦的劳动,那么枯燥的数据,居然激发了父亲的诗情,他在用文字概述了每个村的基本情况后,根据各个自然村的山水风光或人文历史分别写了几十首诗。三十多年过去了,父亲的诗早已遗失,但父亲热爱生活、寻觅诗意的精神却铭刻在我的记忆中。

光阴似箭,弹指一挥间。如今,作为女儿的我正是父亲当年搞农经调查的年龄,与父亲坎坷的命运相比,我的人生可以说是幸运的。初中毕业就考上了中师,中师毕业后当了老师,而后进县城、改行,再后来定居在这座山水甲天下的城市。虽然生活中也有许多不如意,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路走来还是比较顺利的。可是,曾几何时,我的心灵在喧嚣浮躁的环境中开始荒芜。我疏远了故乡的山和故乡的田园,忘记了对身边的鲜花和绿草微笑,淡忘了曾经向往的美好和崇高。而父亲,一位历尽沧桑、风烛残年的老人,却能以安详、恬静的心态仰望头顶的蓝天和星辰,这其间的天壤之别,让我羞愧万分。

父亲出院后,把锻炼当成了首要任务。每天散步多少时间,做健身操多少时间,看书看报多少时间,都有明确的计划。有一天我无意中说了甩手非常好,叫他每天甩手一百下,他便像小学生接了老师的作业一样,从不懈怠。一个月后,父亲的身体基本康复了,不但能做洗衣、拖地等家务,而且能像往日一样写诗投稿了。

2013年重阳节,城区里搞了一个“我陪父母游鲁家”的亲情摄影活动,我陪父亲到鲁家村转了一圈。在古色古香的风雨桥上,父亲兴奋地朗诵了他曾经写的《鲁家村赋》:“阳江河畔,古戏台中,莺歌燕舞,柳绿桃红。和风动碧波,春雨润秀峰……粉墙黛瓦布彩色,翘角飞檐效古风。碧水清流远,青山绿意浓……三月歌圩,桂林彩调传海外;百年傩戏,华夏欢歌誉远东……”五百字的长文,父亲居然思路清晰,语言流利,背得一字不差。可见当时他写此文时下的功夫。这篇文章曾在“我心中的桃花江”征文大赛中获得了特等奖,赢得了很多赞誉。

“我心中的桃花江”征文比赛是由秀峰区政府与桂林日报社联合举办的一次赛事,不会电脑的父亲,本应该让我帮他投稿,但父亲觉得我是本区人,又极有可能去当评委,不想给我增添麻烦,便请我们小区一位老乡的儿子帮助录入,然后再发往投稿邮箱。

事实上,我并不是这次赛事的评委。组织这次大赛的一位老兄确实邀过我当评委,但因为我有一篇化名为“素素”的散文也参与了比赛,就婉拒了。评选结果出来后,父亲得了特等奖,我得了二等奖。一开始,父亲压根儿不相信我没有参与评奖,直到我拿出《桃花江,一条女子的江》这篇文章的获奖证书以及大赛的评委名单给他看时,方才相信。

再次来到这个让父女俩都获了奖的新农村,父亲自然开心异常。他东瞧瞧、西望望,不断地欣赏着,赞叹着。我拿出相机,请路边的游客帮我和父亲照了很多合影。相片洗出来后,父亲高兴地拿给小区的门卫看,并告诉门卫,女儿尽管很忙,却陪他玩了很多地方。

其实真是惭愧得很。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就代替了母亲帮我带小孩、做家务,二十年来,我想到的只是给父亲钱,帮父亲买衣服,很少带他到外地走走,也很少关心过他的精神世界。而父亲却在做完家务之余,独自坐公交车游完了桂林的所有景点,并写下了有关桂林的山水诗词近百首。每次读到他的那些清新朴直、苍凉沉郁的诗词时,我的眼眶就一片潮湿。

建设富裕文明的美丽宜居名城。突出优质均等抓好民生大事、人文关怀解决关键小事,把就业、教育、医疗、养老、社保、住房、家政服务等问题一个一个解决好、一件一件办好,普遍增加群众“隐性财富”。以时不我待的紧迫感构建立体化现代综合交通运输体系,高标准实施“水气土”专项治理,让城乡融合发展呈现新形态。

此刻,春夜的天空群星闪烁,弯月如钩。九点半,还未到父亲休息的时间。我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爸,您在干吗呢?”“刚甩完手,今天甩了三次,一共三百下。”“哈,超额完成任务啦,值得表扬。这几天写了诗没有?”“傍晚刚写了一首《晚晴乐》,念给你听,帮提提意见。”电话里,父亲的声音有些得意,一听果然是好诗。我欣喜地拿起纸笔,记下父亲这些俊朗雄健的文字:

静坐楼台感慨深,三阳开泰振精神。

赏花总是新枝俏,饮酒依然老窖醇。

百盏难回少陵梦,一杯聊减放翁贫。

夕阳傍岭霞光灿,多彩人生乐晚晴。

血丝玉镯

那是我平生见过的最漂亮的羊脂玉镯。

圆圆的弧线闪着柔和的光,温润,坚密,晶莹,细腻,状如凝脂。拿到阳光下一晃,呈洁净的半透明状,隐约有粉粉的雾感。我至今仍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处女般的白,“美玉无瑕”这类的词在她的大气和沉静面前显得太过贫乏。更为珍奇的是,澄澈的乳白中牵着一缕缕鲜红的血丝,高贵,温柔,美好而安详。

我问过一些懂玉的行家,他们说,像这样质地的一对羊脂玉镯,价格应该在五百万左右,血丝玉镯是羊脂玉中的极品,其价格无法估量。

这对精美的玉镯母亲曾放在一个褪了色的绣花布袋里。小时候,我和弟弟久不久翻出这对玉镯套在手上玩,看着它晶莹剔透的圆润,就有了满心的欢喜。我们小心翼翼地把玩着,一会儿擦一下脸,一会儿蹭一下鼻子,那清凉、滑腻、柔和的感觉真是太妙了。

有一回,我突然发现一只玉镯上有一圈轻微的断痕,以为是不小心碰撞了哪里摔坏了,吓得连饭都不敢吃。母亲知道后,笑着说:“不是你们摔的,原来就这样。”她说,这对玉镯是九岁的时候挖蚯蚓挖到的。那一天很奇怪,挖了很久都没有挖到几条。正生闷气,突然铁耙“咣当”响了一声,以为是碰到了石头,谁知用手一扒就出现了这对玉镯,铁耙碰到的那只有细细的断痕,另一只则完好无损。

“哇!挖蚯蚓挖到这么好的镯子,太抵值了!”我和弟弟兴奋着、惊叹着,就像听一个善良的穷人突然发现聚宝盆之类的民间故事。

那时正是“破四旧”的时候,金银珠宝之类的物品还没有提上人们的议事日程,勤俭素朴、做事风风火火的母亲向来也不爱花儿粉儿,这对珍稀的玉镯就悄悄地收在箱子里,成了我和弟弟童年中最璀璨最惊艳的记忆。

20世纪80年代初,一些嗅觉灵敏的投机者开始在农村大量收购钱币、金器、玉镯等古董。农村人穷怕了,也没有什么见识,一听到这些小贩报了“很高”的价格,纷纷把祖先留下的传家宝给卖了,他们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高价”远远达不到物品价值的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

我考上中师的那一年,外婆跟母亲借钱,说要送表弟表妹读书。当时我们家的境况虽然比舅舅家好一些,但也是穷得叮当响,积蓄也仅够勉强维持生活并供我和弟弟读完中学。母亲没有借钱。外婆不高兴了,生气地走了。后来,她对母亲说,想卖那对玉镯,卖了后分一半钱给母亲。母亲说,再穷也不卖。外婆便隔三岔五说一些舅舅家困难却没有亲人帮忙之类的气话,有时是自己讲,有时是托别人讲。有一回,外婆干脆唱了红脸,她说,那玉镯是给母亲的陪嫁,现在娘家穷了,想要回去。母亲说,玉镯是自己挖蚯蚓得到的,外婆无权干涉。

如果外婆和母亲都有法律知识,并且处在当今社会,一定会上演一场母女抢夺财产的家庭大戏,成为《今日说法》的经典案例。但外婆和母亲都是农民,她们用乡村人最原始最朴素的待人方式来处理事情,与权益无关,与良心有关。

母亲赌气把玉镯给了外婆。那只裂痕的玉镯,卖得了九十元,那只完好的玉镯卖得了一百七十元。外婆曾说要给弟弟二十元钱读书,母亲说不要,她也就没有再提起。估计那区区的两百多元钱舅舅家一下就花光了,外婆嘴上说给,也只是为了表达对母亲的愧疚。

母亲是个慷慨之人,她并没有埋怨外婆顾舅舅他们,她只是想把玉镯作为传家宝传下去。但她又没有其他办法帮助兄长,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对上好的玉镯贱价流到了商贩手中。

后来,我和弟弟相继参加了工作,家境渐渐殷实,玉镯事件引起的小小不快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但母亲生来是个苦命人,条件好了,却生病了。

有一次,她帮我洗菜的时候,不知怎么就突然提起了外婆。她怪外婆没有收藏,是个漏财的“漏斗”;她怪外婆不心疼她,小小年纪要她看牛、打柴,自己却当个妇女主任到处跑,丢下两个年幼的孩子在家做农活。她甚至说到十二岁那年的秋天,外婆骂着她要她去帮舅爷爷挖红薯。她辛辛苦苦挖了三天红薯,却发现舅奶奶背地里煮好吃的给自己儿女吃,唯独不给她吃。

说到这些,一向坚强的母亲居然孩子般的哭了起来。那时候我才知道,母亲也是脆弱的,她强大的外表只是为了给我和弟弟撑起一座遮风避雨的大厦,让我们在她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地成长,不再像她一样遭受苦难。

母亲八岁的时候外公就去世了,外婆为了糊口不得不四处奔波。失去了父爱,缺少了母爱,一路含辛茹苦走过来的母亲更懂得了爱的珍贵,她全身心地爱儿女、爱丈夫、爱亲人、爱朋友,温厚贤淑,忍辱负重,一直是左邻右舍有口皆碑的好人和能干人。她总是笑眯眯的,很少流泪,很少埋怨生活。而那一次,在病中,她做了一回真实的自己,她在她疼爱的女儿面前讲出了压抑了几十年的委屈。

当时,我很想抱住母亲瘦弱的肩膀大哭一场,然后给她最温馨、最体贴的安慰。但我没有那样做。我擦掉了泪水,用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把母亲“凶”了一顿:“大家都说您贤惠,您怎么这么小气啊!芝麻大的事也记在心里。外婆其实也是疼您的,只是跟您疼儿女的方式不一样……”这一招果然很灵,母亲不再哭了,但嘴上还说:“你外婆疼我?疼我就不卖那对玉镯了!”

过了几天,母亲回到老家,独自挑了五十多斤柑橘送给外婆和舅舅他们。这一次成了母亲和外婆的诀别。

外婆得知母亲先她而去的消息,以头撞墙,悲痛欲绝,那呼天抢地的呼号,山河都为之动容。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外婆对母亲有多深的感情。

什么是平心?平心就是从生活好一些的儿女家里分点给贫困的儿女,让子女们都过上相对幸福的生活。一位长者曾经这样解释。

多年后的今天,我年过不惑,历尽了世事沧桑,终于悟出了这句话的意义。我不再在内心责备外婆的偏心,我已经知道,生活中的爱,其实无法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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