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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爱情科学走向爱情美学

时间:2024-05-04

李小江

在人类文化史上,爱情和科学是绝缘的,在一般人看来,爱情确实很难踏进科学的殿堂,它横跨多种学科之上,使以严格界说为基础的分类科学望尘莫及。

保加利亚哲学家基里瓦·瓦西列夫的《情爱论》试图对爱情进行科学的考察,他从哲学角度出发,对爱情进行抽象,力求在多规定性中探讨爱情的一般规律。它运用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方法,广泛参考了各种学科的研究成果,从生理学、心理学、性别学到历史、文学、美学,尝试揭开爱情不可知论的帷幕。

作者力图全面地把握他所研究的对象,使之在哲学抽象的高度显出一般的规律性来。他对人体的自然属性和思维的社会属性进行了辩证的分析;对男女之间不平等的历史地位做了理论上的考察;他解剖了爱情的结构,在激情和理智之间进行比较和权衡;详尽地讨论了各种因素对爱情观念的冲击和影响:从身材相貌、举止风度到思想趣味、品格情操,甚至连美容、时尚的微妙影响也注意到了……就是这形形色色的因素所造就的爱情,往往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在社会生活中导出了一幕幕个人生活的悲剧或喜剧。

《情爱论》的可贵之处还在于:它汇集了大量的著名的哲学家、科学家、政治家、艺术家,以及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爱情见解,并且一一给予适当的评论。作者在宗教著作、艺术领域和大量的文学作品中考察爱情的表现形式和历史地位,从基督教到伊斯兰教,从音乐舞蹈到美术雕塑,从古代希腊神话到当代文学,收集整理了大量的资料和证据,充分地展示出爱情问题的广度和深度。他借助逻辑的力量,兼顾科学考察和直观结论,闯开了爱情科学的大门,给这块神秘领地带进了理性的光。

但是,爱情毕竟是一个有生命的精神实体,它总是在运动演变中向科学和理性挑战。它不能安分守己地躺在科学的解剖床上——就在作者定义爱情的时候,爱情却在他的研究起点上走出了很远。

爱情是人类文明的产物,它并不是自古就有,而是在人类的个性化过程中逐渐诞生的。在逻辑意义上,爱情应是两性个体在肉体和精神上完全平等的交往和融合。但是历史并没有在逻辑的理想轨迹上发展。如果我们能够进行历史的抽象,就会发现:两性之中,女性总是处于客体的地位。《情爱论》用许多篇幅考证男女两性在身体、气质、智力方面的差异和优劣,在两性价值观上做出了公平的判断。但是爱情本身却没有沿袭科学和理性的轨道,它至今仍然在弥补着历史所造成的不平等的创伤。《情爱论》作者认为爱情中的两个个体没有在彼此了解的平等关系中实现完满结合的爱情,不是真正的爱情。可是,千百年来,男女不平等的社会境遇,客观地造成了两性之间相距甚远的爱情生活内容和爱情心理活动,而这种不完满的爱情也仍然是爱情。它因为表现了特定历史时期男女之间的社会交往而获得其不可替代的历史价值。

《情爱论》主要是在观念上把握爱情的发展史。它考察了社会对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的历史看法,考察了爱情的表现形式以及形形色色的爱情观,却忽略了爱情自身的历史演变过程。这个疏忽造成了有关爱情性质的纰漏。这至少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忽略了人类爱情的自身发展过程。爱情也是一个历史概念,理论思维在遵循着逻辑发展线索的同时,如果不遵循历史的发展线索,也难以本质地描述出爱情在人类发展各阶段中的演变过程。

二、《情爱论》本意是要讨论“在男女之间产生的那种精神和肉体的强烈倾慕之情”,但它主要讨论的是恋爱。这种爱情从婚姻、家庭中抽象出来,因此也从具体的人生中抽象出来,只表现为对一种自觉的择偶活动的肯定。爱情起源于生理需求,但绝不主要是生理活动。《情爱论》在谈到年龄问题时对此附带几笔,却没有对个性化的爱情展开深入的探讨。它没有涉及家庭中的爱情,没有分析影响婚后爱情生活的多种因素。可这些因素是远比美容和时尚更为重要的,它们涉及到的是两性关系全面交往的实质。

作者注意到了科学技术革命对感情的冲击,看到了“那种把人的个性理性化、把个性的社会本质和精神本质在某种意义上‘机械化和自动化的倾向”。并且一再肯定社会历史因素在爱情生活中的作用,遗憾的是,在他的著作中却很少论述社会因素的具体作用。正是这种因素,在当代社会中正急剧地改变着爱情的形式和内容。

(《情爱论》,〔保〕基·瓦西列夫著,赵永穆、范国恩、陈行慧译,三联书店一九八四年十月第一版,1.65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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