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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新兵的日子

时间:2024-05-04

◎卫学昌

当新兵的日子

◎卫学昌

如果说新兵是相对于老兵而言的一个时间加经历的概念,对我来说,新兵阶段则是我人生旅程的跑道起点,是从稚嫩走向成熟的蓓蕾花季,是用青春演绎军旅生涯的重大赶考,是在生活熔炉里百炼成钢的原始锻造,也是我生命盛筵中挥之不去的美好印记。

绿军装的诱惑

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中国,一直延续到改革开放的头两年,人人爱穿军装,个个爱戴军帽,国防绿是当时最时尚最风靡的颜色,解放军是男孩们最崇拜的偶像,也是女孩子择偶的最佳标准。拥有一件绿军装哪怕是一顶军绿帽、一个军挎包,或者一双草绿解放鞋,那是每个人特别是青少年梦寐以求的奢望。当一名军人,更是热血青年的孜孜所求。

我的军旅梦就开始在“十亿人民十亿兵”那有着浓烈的革命化、军事化色彩的时代。看到“三支两军”的解放军战士飒爽英姿的身影,看到“红卫兵”大哥哥大姐姐那一身身惹眼的国防绿,那一种莫名的冲动、钦羡、失落五味杂陈。

好在天遂人愿。十八岁那年冬季,征兵开始了。到我们公社的接兵部队,一个是北京卫戌区某部,一个是铁道兵部队。当时我虽乳臭未干,但高中毕业后,已从民办教师的岗位上抽调到县委工作队,单独在本公社一个生产队驻队一年多时间了,既有革命理想高于天的热情,又有敢上九天揽月的自信,被北京部队和铁道兵部队的首长同时看好圈定,都向我展示各自部队的优势和美好前景。政审非常严格,里三层外三层不容有半点瑕疵。由于审查到祖母信奉佛教,首都去不了,铁道兵也是兵。事实证明,历史的选择总是正确的,当上了铁道兵,才使我拥有了这一份弥足可贵的经历,这一份无憾此生的自豪。

入伍通知书到手,一身崭新的军装从里新到了外,从头新到了脚,各级基层组织的层层欢送,同学朋友的依依不舍,家人亲属的含泪告别,都已经拽不住我远走高飞的翅膀,我的心已经飞向了军营。

穿上这一身笔挺的军装,我感到了人生的美丽。我记不清在身旁无人时用口袋里的小圆镜偷偷照过多少次;我记不清多少次在梦里笑醒。这套服装,圆了我孩提时代一次次军旅梦,蕴含了有志男儿深深的赤子情,也承载了我太多的精神渴求。现在想起来,在我的心里,这一套军装,是我人生中最为珍贵、最潇洒最漂亮的服装,是我最为称心如意、最合体合身的服装,后来的西装革履、貂裘丝帛也远远难以企及。虽然它没有名牌时装那样昂贵和飘逸,却蕴涵着任何时装无法比拟的凝重的美,凝聚着热血男儿的赤诚本色,凝聚着泰山一样的重任,值得我像珍惜生命一样来珍惜。

天山在召唤

新年伊始,新兵在县武装部大院集结。那天上午,天气格外晴朗,温馨的阳光洒在大地,也暖到我们每个新兵娃娃的心上。这一天,跨入了新的一年,也跨入了我人生的新的一季。全县征募的八百名新兵个个精神抖擞,愉悦的心情全部挂在了稚嫩的脸庞。在新组建的新兵连里,当我被任命为一排一班副班长时,美滋滋的味道弥漫身心,这可是新兵中最荣耀的角色啊。因为班长都由接兵部队的现役老兵担任,副班长均来自新兵中的佼佼者。尽管这只是新训三月期间的临时职务,但却是对本人的高度认可,也成为我在军营锻炼成长的新起点和原动力。

反复教唱的《铁道兵战士志在四方》《我是一个兵》《打靶归来》等歌曲,更加点燃起我报效祖国的万丈激情和对军旅生活的向往,“背起行装扛起枪”的光荣使命使我热血沸腾,“志在四方”的召唤更加坚定了“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的决心。

由几十节闷罐车厢加少量卧铺车厢组成的新兵专列,车头上挽着红布质地的大红花,在一声声汽笛的鸣响和新兵欢快的歌声中轰隆隆地启程了。我们以排为单位坐上闷罐车,打好的背包就是座位,解开背包铺到车厢里就是我们的宿营地。闷罐车里有快乐,有歌声,更多的却是无休止但有节奏的哐当哐当车轮声、门外和小窗口呼啸刺耳的风声、蒸汽机车隆隆的轰鸣声,更伴有夜深时刻激情减退后思乡思亲的寂寞。因为对每一个农村长大的新兵而言,许多人连火车都没有见过,都是第一次离家,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远离父母,甚至有人悄然抹泪。

令人兴奋的是军供站的美食。记得在第一个军供站进午餐,以班为单位围成圆圈,铝菜盆里的菜肴十分诱人。那是由白菜、豆腐、粉条加上猪肉罐头炖的烩菜。平生第一次吃大肉罐头,感到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味,至今余香绕口。精粉做成的馒头用箩筐盛放,按规定排队依次领取。但见到如此美食,长期吃粗粮长期饥饿而积累的食欲、自发的本能和劣习一并迸发,哪里还顾得上秩序和纪律,哄抢中有人甚至挤掉了军帽,现在想起仍让人啼笑皆非。

向西。一路向西。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一直朝太阳落山的地方开进。列车行进的一个星期,我才深刻地体会到什么是漫长,什么是遥远,什么是戈壁,什么是大漠,什么是恢宏,什么是苍凉。

大河沿车站的一场大风迎接我们新兵专列的到来。那是一个傍晚,大风足有十级左右,刮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我们下火车到达军供站的路途虽然只有一公里多,但举步维艰,手拉着手才能勉强行走,皮军帽被大风刮走不计其数。排长对我说,这个地带属有名的三十里风区,是百里风区的强风区,火车屡被刮翻,过往列车的玻璃时常被大风刮起的石头打得千疮百孔,有俗语说,这里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军营未到,却让我见识了一场真正的风。

坐上敞篷汽车继续向目的地前进。白雪皑皑的天山无比雄伟壮丽,无尽头的天山路曲折蜿蜒,我看到了我们铁道兵部队的一排排营房,一个个铁路建设工地,看到了书写在悬崖峭壁上鼓舞人心的宣传口号,隆隆的开山炮声在欢迎我们,天山深处在欢迎我们。我们来了。

新训的三个月

对我们刚刚步入青年的新兵来说,新训是体能和意志的双重考验。

首先是冷。天山腹地的一到三月数九寒天,零下30多度是常事。营房设在一个大厂房里,空旷透风更谈不上供暖,通铺席地而成,被子上盖上皮大衣仍觉寒冷,睡下个把小时暖不热脚,手膝更是冰凉如铁,许多战士冒着挨批的风险蒙头睡觉。早上起床后在阿拉河边,凿开尺余厚的冰层取水洗漱,毛巾擦脸稍不及时就会结冻,站在冰上不跺脚就会冻在原地。野外训练,顶着凛冽寒风,又不许穿大衣戴手套,怎一个冷字了得。老兵班长调侃说,在这里,撒尿要用木棍敲打,不然就会冻成冰棒把人后推一个仰八叉。大便也同样,否则会来一个狗啃地。所配发的四皮即皮手套、皮帽子、皮大衣、大头鞋,在这样的气候环境下也黯然失色,足以说明寒冷的分量。

其次是累。早上起床号吹响,几分钟内必须起床穿好衣服,迅速列队早操。由于不适应高寒气候,加之年龄小没有耐力,每次出操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累得心慌气短。早操、洗漱过后就是整理内务。牙缸、牙刷要放置成一条线,手把方向一致;毛巾叠得四四方方,横平竖直成列;被子、皮大衣要叠得有棱有角、整齐划一;床单铺平捋直,没有皱痕。训练操课更为艰苦,从队列开始,分解动作、连贯动作要反复无数次操练,一训练就是几个小时。

而我,作为班里的“二号首长”,还有一个忙字。那时除军事训练外,学习任务也很重。要协助班长管理全班事务,掌握思想动态,带头积极发言,开好班务会。还要发挥自己特长,积极参加政治活动,协助撰写连队、排里的理论学习文稿,管理、办理学习墙报。课余时间不仅要洗衣服、洗床单、写日记、写家信,还要带头做好事,比如挑水、擦地板,帮班长、排长洗衣服料理生活等等,整天连轴转,忙得不亦乐乎。

功夫不负有心人。新训20天,当连队首次嘉奖的四人名单里我的名字赫赫在列时,我感到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刚刚熟悉了身边的首长和战友,初步适应了艰苦的训练、生活环境,我又面临新的考验。新训第25天,新兵师组建示范班,指定我担任副班长。新的九人战斗集体,其任务是通过高标准的训练,到全师的新兵连去巡回示范表演。对我而言,既是一种莫高的荣耀,又是一个严峻的挑战,因为我所要面临的既有全师新兵的目光,更有师团首长的高标准严要求,责任重大,不容有失。

班长是个老广,师军事训练标兵,理论及实践功底深厚,不苟言笑生性严肃,让人望而生畏。班长对我们的训练非常苛刻严格,要说残酷也不为过。班长说,我们示范班就是新兵师的仪仗队,就是森林里的楷树和模树,没有训练的强度就没有成果的高度,没有今天的汗水就会有明天的泪水。这话一点不假,每当我们戴上洁白如雪的白手套,以标准规范的姿态、整齐划一的动作、近乎完美的演练穿梭在各新兵团、新兵连会操场上,博得新兵们阵阵掌声、获得首长高度赞扬的时候,当历时两个多月顺利完成示范任务,班长记功、班集体和个人荣获嘉奖的时候,我感到了苦有所值,乐在其中。此后才知,此役更重要的现实意义在于,我得到了一位团首长的关注和赏识,他就是铁道兵第二十五团团长郭希增。

施工连队的打磨

新训结束后的分配是每个新兵关注的焦点。根据铁道兵部队的特点,新兵最大的期望,第一是分到汽车连队学开车,第二是分到修理连、机械连学技术,第三是分到团勤务连学通信或当机关兵、后勤兵,最后无法选择的自然就是施工连队。

而自我感觉良好的我,却偏偏被分到施工连队。其实,就我的志向,从来就没有对以上任何一种分工产生过兴趣,我有更远大的目标和追求。但分配的结果毕竟还是让我有一些落寂,当时曾有许多战友为我忿忿不平。

铁二十五团二营七连,这个具有红军连光荣传统的功勋连队,是全连一茬茬官兵引以为豪的荣耀。集中进行完传统教育,我被分配到二排六班。从此,我度过了在施工连队整整一个月的服役时光。

早上听到起床号音,我们两个新兵迅速起床,争先恐后加炉火、烧热水、清炉灰。早操完毕后抢先给班长和老兵脸盆和牙缸里盛好热水,盆里放好毛巾,牙刷挤上牙膏,清扫底板,擦完桌子,就去院子里扫地、到河边的井里挑水,而且要经常留意老兵需洗涤的衣物,天天如此,乐此不疲。后来明白,其实这种现象并不是老兵的刻意要求,也不意味着军风有悖,而是部队代代传承的优良传统,是新兵一种自发的对老战友尊重爱戴的方式,是新兵追求进步的体现,也是培养新兵于细微处见精神、小处见大之美德操守的途径。

战友之间的关爱从来不是单向的。我们班的老班长、老兵对我、对我们新兵的关爱体现在时时处处。干活时不让我干重活,吃饭时却总把好肉好菜往我碗里夹。知道我们玩心重就不安排我们节假日帮厨,知道我们瞌睡多就不安排我们半夜值岗。手把手教我们包饺子、擀饺皮,亲手教我们洗衣服、缝被褥。只有生活在这样的大家庭里,才会把我调教得心灵手巧。

当时我们二营担负南疆铁路燎原一号隧道进出口及两个区间的施工,我们七连主要担负洞外施工即砌筑边坡、挖填土石方等配套工程任务。但即便如此,任务之繁重、劳动强度之大超乎想象。那时部队配备的运输设备非常有限,加上现场条件复杂,只能靠人工操作。砌边坡时,石料需到周边采集,百多斤的石头肩扛怀抱,大石头几个人抬;水泥、沙子都要背,抬到现场;挖、填土石方,也是要用镐锹锤钎一口一口啃,用竹筐一筐一筐抬。这些工作,对老战士来说是家常便饭,但对于我,却是难啃的骨头。虽然心比天高,虽然激情似火,虽然有一股初生牛犊的勇猛,但稚嫩的骨架、羸弱的躯体却不给面子,大石头抱不动,大锤抡不起,钢钎扶不住。班长安慰我说,当新兵都有这样的过程,不要操之过急,更不要逞强,路是走出来的,力气是长出来的。随即嘱咐我们新兵,抱不动大石头就抱小石头,抬不动大筐就抬小筐,背不动三四袋水泥就背一两袋。

我们的连排长坚持带班下工地,老班长、老战友在脏累险重的时刻总是冲在最前边。他们的行动,把铁道兵“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体现得淋漓尽致,也使我倍受感染和鼓舞。因此,虽然每天都是简单的重复,却没有感到枯燥乏味。虽然每一个工班下来都是一身泥土一身汗,累得筋疲力尽,但一直在告诫自己,为国家修建战备铁路,再苦再累也值得,来当兵,就是要实现一个铁道兵战士的价值、实现自己人生的价值。不到一个月,虽然我的皮肤更加黝黑更加粗糙且多处裂痕,但汗水冲刷掉了我的书生气,风吹日晒打磨了我的意志,强壮了我的筋骨,我具有了积极乐观的心态、连队较高的伙食水准外,重负荷的劳动更使我受益匪浅。

施工连队的生活有苦也有乐。连队平时大量的时间是施工生产,周六下午安排理论学习、组织生活,星期天和节假日就成了官兵娱乐的黄金期。天山深处渺无人迹,更谈不上商场影院,娱乐的主要方式是打篮球玩扑克。这时候,官兵一致的作风体现得最好。篮球场上官兵混战互不相让,打扑克首长输了照样挂纸条、钻桌凳。

我已经深深喜欢上了这个大家庭,而且从内心深处开始在这里扎根。

来连队刚满一个月的时候,团里一纸调令,让我到团勤务连报到。我怎么舍得离开呢?下连队时间不长,但我已经融入了这个战斗集体,我已经得到了体能的磨练、意志的磨练、知识的磨练,在完成任务、政治学习、理论文牍等方面崭露头角,才能初步发挥,也得到老兵好的评价、连首长的偏爱,这份感情已经烙印在了我的血脉里。时间虽短暂,但记忆深刻美好。依依不舍,但只有依依分舍。此后每下部队或假日闲暇,我都要回去看看我的连首长和老战友,

在送我去团勤务连报到的路上,指导员向我披露了一个久藏不露的秘密。原来在新兵分配前,就已确定我到团勤务连给团长当警卫员,是团长亲自指示安排我到七连锻炼考察。

在团长身边

在勤务连报到后,警卫排杨排长带我见郭团长。敬礼,问好。高度紧张、不知所措,那是我。威严而不失和蔼的一团之长,见面只对我说了八个字“回来蛮好,努力工作”,就把我撂在一边伏案忙碌了。

其实团长对我早已了如指掌。杨排长在征兵期间就有意将我招致麾下,物色警卫员人选时已经向团长推荐,后来又安排团长在视察新兵会操时同我们示范班共进午餐与我近距离接触了解,并且在我去七连锻炼期间,团长嘱咐指导员定期汇报我的表现。

我们警卫一班共9名战士,主要职责是负责团首长的安全警卫,照顾日常生活,还要参加连队正常学习、操练等活动。其中团长、政委的警卫和公务由2人专门负责,其余7名战士既要负责其他团首长的警卫公务,还要兼管司令部、政治部首长的公务。

领取到小手枪,就像淘宝者淘得了旷世瑰宝一样。每晚睡觉前陪伴左右,每隔几天都要卸开枪体,用软布加上擦枪油,把枪管、扳机、击锤、弹匣、握把等部件精心擦拭。那是一把五四式手枪,前任持枪者把它擦得锃明瓦亮、一尘不染。

还有值得我洋洋自得的,就是坐吉普车。每次随团长下部队或外出开会,当我腰佩短枪,坐在吉普车前排时就感到异常兴奋,虚荣心、自豪感就得到空前满足。看到车外战士们羡慕的目光,我感到自己才是真正的军人、真正的战士。

平时的警卫工作并不重,大量的时间用在照顾首长日常生活上。在老家时日常生活都靠母亲照顾,现在却要照顾别人。虽然在新兵连和老连队的时日已经学会了许多,但要照顾团首长,其标准之高要求之严可想而知,加上听说团长讲究风度、酷爱洁净,更有了非常大的心理压力。

越怕做不好就越出问题,有一件事让我至今难以释怀。有一次给团长洗衣服,因的确良衣服上有几处油渍,需要在洗涤前用汽油处理,不料在小车班库房拿汽油时粗心错拿了柴油,把衣服洗得像地图一样,越洗越脏不可收场。那一套崭新的军干装是多么的珍贵啊,虽然团长没有过分指责我,但我的自责之意愧疚之情久久难平,当时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为笨拙的人。

团长平时神情肃穆,但在我帮写家信的时候最为可亲。团长是山东老区人,解放前入伍,讲话时逻辑清晰,层次清楚,口才出众,就是写不到纸上。用他自己的话说,斗大的字只识几箩筐,也不懂拼音不会查字典。在每次给家属回信时,提前在稿纸上画的圈圈点点。帮他写回信,其实就是当他的活字典,他需要的字和词,都由我写出来,我走后他再填上,原文并不想让我看到。

我最崇敬的,是老团长那职业军人的高贵品质和情操。随团长在一连蹲点的两个多月,团长根本就在营房待不住,多数时间在隧道掌子面。晚上半夜爬起来说走就走,我们找不到他,才知道去了施工现场。每次遇到塌方,他总在最危险的地方指挥抢险,作战参谋和我两个人前拉后推都无济于事。

那段时间,先后曾有四次致命危险。其中有一次,团长从下午进隧道,直到晚上八点既不愿吃饭,也不愿走出工作面,谁劝就批谁。正巧连队司号员小刘准备在部队完婚拿来一大包喜糖,刘连长趁机给团长说,咱们和战士们分享一下幸福,休息一会儿。大家刚刚离开掌子面20多米,轰隆一声天崩地裂,掌子面被埋得严严实实。当我们撤到洞外,塌陷的声音仍不绝于耳。事后得知那是一次透顶塌方,危险至极。团长却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老团长虽然大难不死,小难却最终没有躲过。后来的隧道抢险中,还是被危石砸断了胳膊,骨折了腿部,经过长期住院医治,已不适合在前线拼杀,调任师副参谋长直到离休。老团长现在已经离开了我们,离开了当年的铁道兵,但在他身上的铁道兵精神永在。老团长,我,我们,不会忘记你。

在我人生的漫漫长路中,当新兵的日子是短暂的。应该说,如果我拥有了一个较为健康的体魄、一种积极向上勇攀高峰的生活态度、一份战胜艰难困苦的信心和坚韧的意志的话,这要归功于我那些难以忘怀的、刻骨铭心的、不可复制的当新兵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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