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薛巍
美国经济学家约翰·加尔布雷斯在他的《美好社会——人类议程》中说,他在描绘美好社会时肯定会考虑可行性,不会去设想一个完美无缺但无法实现的社会。在考虑固定不变的制度建构和人性特征这两个限制因素之后,美好社会是这样的社会:“在美好社会里,所有公民都必须有个人自由、基本的福利、种族和民族平等以及过一种有价值的生活的机会。”
加尔布雷斯说,因为金钱所购之物以及通常纯粹的获得钱财的愉悦也是美好社会必须接受的,但他反对消费主义:“所有工业国家对消费型经济深信不疑——将用于消费的产品和服务当做人类满足和愉悦的主要来源,以及衡量社会成就最显著的标准。”
美好社会的本质是每个人都能过一种有价值的生活,发挥自己的才能,实现各自的目标和抱负,但人生目标不一定全都是追逐财富、地位和享乐。比如政府要保障就业,但有一些非老非残,也不缺少就业机会的人宁愿选择闲适,他们不愿意工作,对于这类人,也不能拿挨饿来制裁他们,而要予以宽容。
在加尔布雷斯看来,政府的职责是为每个人发挥潜能提供保障,比如保证他们都能受到良好的教育,至于追求什么样的幸福生活则是他们自己的事,所以国民幸福总值不是一个严肃的考察目标。
美国斯沃斯莫尔学院心理学教授巴里·施瓦兹坚持认为,国民幸福总值的提出是一大进步。他说,过去10年间,心理学家和其他领域的社会科学家们对什么能使我们快乐了解到了很多。他们教导说,在丰裕社会,钱不像人们以为的那样能买到很多快乐。实际上,对解决了生存问题的人来说,钱能买到的东西非常少。比钱更有助于幸福的是:跟家人、朋友和社群的亲密关系;有意义的工作;安全(金融、工作和健康);民主。
美国社会研究新学院教授西蒙·克里奇利指出,幸福是无法量化或测量的,它不能通过经验性的调查进行研究,因而不可能成为任何一门科学的具体研究对象。幸福是一种存在感,一种自足的、充满时间体验的状态。如卢梭所说:“幸福并没有挂上一块招牌,要认识它,就得到幸福的人的内心中去寻求。但心满意足的情绪是可以从眼神、举止、口吻、步伐中看出来的,它仿佛还能感染捕捉到这种情绪的人。当你看到一大群人在节日里尽情欢乐,所有的人都心花怒放,流露出那穿透生活阴霾的喜悦时,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甘美的享受吗?”
亚里士多德认为,最幸福的生活是沉思的生活,最高的幸福存在于理性的运用,因为理性是人的本质。
这种沉思的生活显然不是一般人能经常体验到的,相比之下,卢梭在《漫步遐想录》中所说的幸福较为平民化:
“假如有这样一种境界,心灵无须瞻前顾后,就能找到它可以寄托、可以凝聚它全部力量的牢固的基础。时间对它来说已不起作用,现在这一时刻可以永远持续下去,既不显示出它的绵延,又不留下任何更替的痕迹;心中既无匮乏之感也无享受之感,既不覺苦也不觉乐,既无所求也无所惧,而只感到自己的存在,同时单凭这个感觉就足以充实我们的心灵。只要这种境界持续下去,处于这种境界的人就可以自称为幸福。这不是一种人们从生活乐趣中取得的不完全的、可怜的、相对的幸福,而是一种在心灵中不会留下空虚之感的充分的、完全的、圆满的幸福。”
(高 键摘自《三联生活周刊》2009年第20期,〔阿根廷〕莫迪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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