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4-23
文 顾肇成
我有一个习惯,每天晚饭后烧上几瓶开水,冬天尤其如此。蓝色火苗跳跃着,往事也历历在目。
1957 年,国务院批准设置沙洲县(张家港市旧称),由常熟、江阴各自划出部分乡镇组建。沙洲县农业生产落后,工业基础薄弱,被称为苏州地区的“西伯利亚”,单说“烧柴”问题,就有不少辛酸故事。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妻子下放到农村,因为缺少劳动力,我家一年所需的柴火往往有半年以上的短缺。煮稀饭时,妻子常常会在锅里放一碗水,烧热了用来洗脸、洗脚。明知那是不会节省燃料的“自欺欺人”的做法,但仅是求得心理安慰,也要千方百计动足脑筋省柴火。冬夜,屋外寒风凛冽,妻子和8 岁的儿子带上扫把、畚箕和竹篮,在刚收过棉花萁的麦垅里,扫起漏落在田地里的棉桃壳和棉枯叶,用来当柴火。儿子冷得瑟瑟发抖,小手像胡萝卜那样通红,每每听妻子讲起,我的心里都充满悲凉和无奈。
农闲季节,作为主要劳动力的男男女女,手拿镰刀、肩扛泥锹,清早走上二三十里泥路,奔向长江边的芦苇荒滩觅柴火。他们有的挖开滩泥拉芦根,有的用镰刀割茅柴,饿了就坐在荒滩上吞几口冷饭团,休息一会儿后继续拼命干。天黑时分,他们或背或挑或扛,嬉笑着满载而归。家里没有劳动力的人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丰收”。
那时,我在上海一中学执教谋生。得知我家中“断炊”的艰难后,不少热心学生将多余的煤球票送给我。我一次性买了四五百斤煤球,托付“船老大”捎回我家。妻儿看到那一袋袋黑黝黝、乌亮亮、圆滚滚的煤球时,欣喜若狂,来信说:“煤球已收到,你安心工作,不要为我们母子烧柴操心了。”
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从上海调回沙洲县,拿到计划供应的煤球票。不久后,学校分给我一张液化气卡,那种用柴片引火生煤炉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如今,无论是城镇还是乡村,家家户户都用上了液化气或天然气。昔日到芦苇荒滩上拾柴火的男女都已变成了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们围坐在窗明几净的屋檐下,迎着冬日暖阳聊天说笑,尽情享受悠闲、恬静、舒适的晚年生活,再也不用为柴火操心。
小小的烧柴问题,是中国万千事业大变革浪潮中的一朵浪花。从拾柴烧到烧煤球,再到使用液化气、天然气,一甲子的变迁,沙洲县一穷二白的旧貌荡然无存,真是天翻地覆!这一切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我相信,在以***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人民生活定如芝麻开花节节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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