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陈 思 姜汉西
(河南大学文学院 河南 开封 475000)
作为读者的欧阳子
——评《王谢堂前的燕子——<台北人>的研析与索隐》
陈 思 姜汉西
(河南大学文学院 河南 开封 475000)
研读白先勇《台北人》的作品可谓多矣,而作家欧阳子的《王谢堂前的燕子——<台北人>的研析与索隐》以其独特的条件在其中格外引人注目。本文试从欧阳子对《台北人》之主题命意的整体观照与美学力量的局部分析来看《王谢堂前的燕子》之为一部经典批评作品的风貌,从而对其进行评价。
欧阳子;《王谢堂前的燕子》;白先勇;《台北人》
欧阳子对白先勇的短篇小说集《台北人》情有独钟,其反复研读琢磨,成果集而成书,便是《王谢堂前的燕子——<台北人>的研析与索隐》。欧阳子曾与白先勇创办《现代文学》杂志,并共同赴美留学,且不说这同仁同龄又同窗的缘分,欧阳子本人的文学素养也成为其作为白先勇之至佳读者的重要条件。本文试从欧阳子对《台北人》之主题命意的整体观照与美学力量的局部分析来看《王谢堂前的燕子》之为一部经典批评作品的风貌,从而对其进行评价。
欧阳子解读《台北人》的方法是:整体观照,亦即将诸短篇小说视为整体,探看其一再重复之主题命意以求窥测作者之人生观与宇宙观。欧阳子将《台北人》中的主题命意分成三个部分:“今昔之比”、“灵肉之争”、“生死之谜”——显然,欧阳子的思路是“二元对立”,粗糙地说,三者分别对应历史(时代历史与个体人生)、人性、生命。
就“今昔对比”而言,欧阳子认为《台北人》中只有“过去”和“现在”两个角色:“过去”代表着青春、纯洁等正面之词,而“现在”则代表着年衰、腐朽等负面之词。在欧阳子看来,白先勇留恋于过去,而生于“现在”却怀念“过去”则是一种“反讽”。如《台北人》中的一篇《梁父吟》,写当年叱咤风云而如今已入垂暮之年的朴公,欧阳子认为小说之命意在于表现“朴公择善固执、坚持传统的孤傲与尊严”①。
就“灵肉之争”而言,欧阳子认为,这其实也就是“今昔对比”,因为“灵”与“肉”分别对应着“昔”与“今”。《花桥荣记》中的卢先生、《那片血一般红的杜鹃花》中的王雄、《满天里亮晶晶的星星》中的“教主”等,均挣扎于“灵肉之争”中,而这归根到底源于时间的流动性,时间变动不居,不曾在某一刻停留。较之“今”,白先勇偏向于“昔”,同样的,较之“肉”,他偏向于“灵”,并认为,“对过去爱情或‘灵’的记忆,代表一种对‘堕落’,对‘肉性现实’之赎救”②。
“今昔对比”与“灵肉之争”到了“生死之谜”这一层,则变成了一种“虚无”。欧阳子认为,《台北人》之中“潜流着‘一切皆空’的遁世思想”③。以《永远的尹雪艳》(尹雪艳信奉“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始,以《国葬》终,似乎就是某种暗示。
欧阳子立足文本对《台北人》进行的整体观照颇有结构主义批评的风格,结构的二元性、整体的有机性是其特征,但不可否认,欧阳子对《台北人》之主题命意的分析是有力量的。从“今昔对比”到“灵肉之争”,再到“生死之谜”,逐步逼近白先勇的思想世界。虽最后达至宗教情怀,但很可理解,向来不可以对错衡量文艺作品,如欧阳子所说:“没有固定标准——这就是当我们尝试以作品题材之‘对’‘错’或作家表诸作品的人生观‘对’‘错’来评价文学作品时,必遭遇的头一个大困难。”④
在具体勘探文本之时,可以看出欧阳子吸收了西方现代批评的方法,尤以英美“新批评”与叙事学为甚——欧阳子经常用到“反讽”、“张力”、“暗喻”等术语,如“这种‘外表’与‘实质’之间的差异,是《台北人》一书中最主要的反讽(irony),却也是白先勇最寄予同情,而使读者油然生起恻怜之心的所在”⑤,再如“灵是爱情,理想,精神。肉是性欲,现实,肉体。而在白先勇的小说世界中,灵与肉之间的张力与扯力,极端强烈,两方彼此撕斗,全然没有妥协的余地”⑥,又如“曹雪芹的‘预言’是‘明说’,白先勇的‘预言’是采用现代文学技巧的‘暗喻’”⑦;而叙事学的影响在其分析《台北人》第一篇《永远的尹雪艳》时即可看见。
在一些偏重形式层面的分析中,欧阳子仍然关注局部与整体的关系。在《<永远的伊雪艳>之语言与语调》中,欧阳子看似把视点投向小说中形式层面的表现技巧,其实她仍感关注着整体效果,如对小说语调亦即小说叙述者的口吻的分析,其出发点与落脚点仍然在整体的基础上——关注叙述语调如何渗透在小说的各个元素而使之具有某种嘲讽色彩。
研读白先勇《台北人》的作品可谓多矣,作家欧阳子的《王谢堂前的燕子——<台北人>的研析与索隐》固以作者独特的条件在其中格外引人注目,但真正使其有“经典”之称的恐怕还是这本书整体与局部兼重的独到而细腻的批评风范。这种细腻不仅体现在现代文文本批评方式的细致入微,还体现在印象式批评的精彩领悟。如上文提到的《<漫天里亮晶晶的星星>之语言语调与其他》一文中,欧阳子说,发出那种语调的叙述者“好像没有面孔、没有形体,只有声音——一种萦回的、奇怪的,仿佛发自黑暗古墓或幽冥谷壑的空洞回音”。这种典型的印象式批评话语不仅文采斐然,还十分贴切,更需注意的是,欧阳子是在与现代文本批评结合中使用这种批评话语的。
在对《台北人》主题命意的整体观照中,欧阳子以“今昔之比”、“灵肉之争”、“生死之谜”概括之;在对其美学力量的局部分析中,欧阳子兼重现代文本批评与印象式批评,并将之联系整体观照,使其批评独具个性。当然,也许有人会说欧阳子这种分析切断了《台北人》与其时代社会的联系,而仅立足文本进行美学畅想。然而,这恰恰是本书的一个特色:欧阳子将《台北人》视作一个自成体系的艺术世界,对其进行艺术观照而不过多旁逸至时代社会方面,得以集中精力深入分析,遂使《王谢堂前的燕子》成为一部纯粹而精彩文艺评论佳作。
注释:
① 《王谢堂前的燕子——<台北人>的研析与索隐》,第9页
② 同上,第20页
③ 同上,第22页
④ 同上,第341页
⑤ 同上,第7页
⑥ 同上,第15页
⑦ 同上,第23页
本文获“河南大学大学生创新性实验计划资助”(项目编号为15CB040)。
陈思,女,河南大学文学院,研究方向:中国语言文学。姜汉西,男,河南大学文学院,研究方向:中国语言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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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4-005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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