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兔子系列”作品中的女性形象

摘要：约翰·厄普代克是美国当代的现实主义大师。他一生作品不断，包括“兔子四部曲”在内的小说、诗歌、戏剧60余部。而“兔子系列”则展现了二战后美国社会的各方面巨变。厄普代克一生笔耕不辍，获奖无数。约翰·厄普代克最著名的小说“兔子系列”中的女性人物是本文的主要研究对象，通过分析其形象和特点，从女性的经济独立、思想自由以及文化自由三个方面来展示不同女性的特质。

关键词：女性形象 经济独立 思想独立

一、厄普代克与“兔子四部曲”

约翰·厄普代克是美国二战后著名的小说家以及诗人。作家一生发表了大量体裁多样的作品，包括系列小说“兔子四部曲”“贝克三部曲”以及一些短篇小说集、诗集和评论集等。其中，《兔子富了》和《兔子歇了》使他分别于1982年和1991年两度获得普利策小说奖。厄普代克着迷于对现实的描摹，“兔子四部曲”把他推向了“美国巴尔扎克”美誉的地位，将上世纪美国60至90年代中产阶级的生活状况搬到了大众面前，他的成就足以立身美国文坛。“绝不美化现实，只是由衷地从真实生活里找寻诗意的片段”是厄普代克一生所坚持的信条。

玛格丽特·富勒的《十九世纪女性》一书是美国第一次女权运动中最具影响力的书籍，她指出社会与政府应当提高女性地位，同时女性应追求自我需求反抗外界强加于女性的思想限制。而随后在20世纪60年代的第二次女权运动中，越来越多的女性呼吁反对工作中的性别歧视，提倡两性平等，女性独立意识以及相关的政治诉求。女性作家贝蒂弗里丹的《女性的奥秘》也是同时期具有影响力的女性作品。

“兔子四部曲”由《兔子，跑吧》《兔子归来》《兔子富了》《兔子歇了》组成。《兔子，跑吧》讲述年轻的主人公“兔子”哈利因不满平庸的工作和家庭生活而离家出走、不断逃跑的经历。《兔子归来》讲述哈利返回家后，妻子反而离家跟情人同居，以及哈利收留嬉皮士女孩吉尔和黑人逃犯斯基特后发生的事情。厄普代克的小说“兔子系列”从第一部《兔子快跑》到《兔子歇了》历经40余年，以主人公哈利·安斯特朗的一生来描绘经历巨变与震荡的美国社会。小说中有三位与哈利密不可分的女性形象，她们在时代浪潮和巨变中展现出自己独特的女性魅力，不断寻求经济独立、思想独立和文化自由，最终成为厄普代克笔下时代变革的新女性。

二、詹妮斯：女性与经济独立

詹妮斯·安斯特朗是小说中第一个出现的女性人物并且贯穿于整个兔子系列小说。著名女权主义作家夏洛特·帕金斯·吉尔曼认为，经济独立对于现代女性具有重要作用，甚至可以改变社会阶层。故事开始于20世纪50年代，詹妮斯每天看肥皂剧，酗酒并且疲于照顾两岁的儿子，禁锢于家庭中得到的只是丈夫的抱怨和背叛。而结婚前詹妮斯来自富裕的家庭并且在超市有一份不错的工作，然而婚姻生活却改变了之前那个美丽自信的女性。不同于其他作家笔下干练且聪慧的家庭主妇，厄普代克运用了自然主义的描写手法来勾画詹妮斯的婚后生活，一切都显得那么没有生机。詹妮斯身处刚刚经历过二战后的美国社会，大量男性劳动力从战场中返回原来的社会工作岗位中，而之前因为劳动力缺失而大量走入工作岗位的女性不得已再一次返回家庭之中。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男权思想认为女性应当留在家中照顾丈夫和子女，并且依附男性生活。另外，在资本主义父权文化的影响下，吉尔曼认为在资本主义的男权经济体系中，女性始终被认为是男性的“个人财产”，并且只是繁衍后代与处理家务。詹妮斯困在家庭生活的牢笼之中最终迷失自我，主人公兔子哈利因为女儿的意外溺水而选择离家出走逃避现实。

而此故事恰巧发生在美国第二次女权主义运动的时代背景下，詹妮斯终于离开禁锢自己的家庭之中，摆脱消极和自我沉溺，开始重返社会工作。她先是在父亲的公司里做财会，后来开始学习打理生意。詹妮斯的生活向着积极的方面发展，反之哈里却一直停滞不前。吉尔曼认为女性应该接受专业工作领域的训练而不是仅仅从事单一的体力劳动。詹妮斯凭借自己的才干与智慧最终拥有了自己的事业，从经济独立到最终实现自我价值。在小说中，作者厄普代克把詹妮斯的离家出走告别破裂婚姻与美国登月历史事件安排在同一天，而这种“飞行”正如女性作家埃里克·琼在小说《害怕飞》中所指出的：飞翔并不意味着飞向天空，而是女性离开以男性为中心的传统生活模式，开始寻求新的生活体验。

三、露丝：女性与思想独立

在哈利逃离家庭后，他与露丝生活。露丝与詹妮斯不同，她曾经是一名性工作者。露丝相比那些没有工作的家庭女性要遭受更多的男权压迫与社会歧视。当时的女性地位普遍地位低于男性，而露丝的社会地位比普通女性还要低。在社会中她得不到男性的任何尊重，即便哈利也只是把她当作一种男性附庸和逃避现实生活的依附。

厄普代克笔下的露丝是一个不畏惧社会偏见并且追求思想独立的女性。当哈利吹嘘男权思想时，她的质疑让哈利哑口无言。当哈利离家出走逃避现实时，她敢于抨击哈利的懦弱与自私。露丝与哈利之间的辩论实质就是她与男权主义思想的辩论，露丝身处社会底层备受歧视，但她依然捍卫女性的权力和独立的思想。哈利起初想把露絲和她的房子当作自己逃避现实的避难所，他想要控制露丝的身体以及灵魂，就如同对待自己的妻子詹妮斯一样。但是随着慢慢的相处，哈利也逐渐被露丝的女性独立思想所吸引，最终珍视她的人格魅力。

作为一个成熟女性，露丝拥有很多同时代家庭女性没有的品质：坚定与韧性。露丝敢于大胆地批评男性言论以及男权思想。她曾经是一名性工作者，但她从不看轻自己，也从不轻视身边和她一样处于社会底层的各类女性。相反，露丝更加能够理解女性在男权社会文化下的艰辛和不易，也知道女性拥有独立思想意识的重要性。相比詹妮斯的“飞行”寻求经济独立再到人格独立，露丝从一开始便坚守女性的独立思想，并且从未妥协于男权思想。哈利与露丝在一起的每一次日常争论，我们都可以将其看作男性与女性之间关于女性意识的一场争论，而哈利的每一次“无言以对”也充分证明了拥有独立女性思想意识的重要性。因而露丝也最终获得了属于自己和女儿的人生幸福，而她的女儿也是露丝女性独立思想的最好论证。

在某种程度上，露丝要比其他女性更加理解哈利的人品和性格。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个与他相伴的男子会在将来的某一天离他而去，但是露丝绝不会乞求哈利留下来，这也是露丝有别于同时期其他女性的地方，她更加了解男性的特质，也更加理解女性的存在意义。在小说中哈利有一个绰号叫“兔子”，它意味着哈利的一生注定是从一个地方逃到另一个地方，总是逃避现实生活。在小说中，我们看到哈利的懦弱也恰恰反衬了露丝的坚强勇敢，相比于曾经沉浸在自怨自艾中并且意外淹死女儿的詹妮斯，露丝从一开始就选择保持自己的尊严，尽管她知道这个男人会永远离他而去，但是她选择用沉默来保持自我的尊严，有些读者可能会觉得露丝的行为是一种懦弱，但事实上这恰恰证明了女性的尊严，女性已经开始离开以男性为核心的生活模式，开始了完全以自我为核心的新生活模式。

露丝在哈利离开后更加意识到女性拥有独立意识的重要性，哈利从未平等地看待女性，当他感到生活中有一丝不舒适就会选择抛弃女性去寻求新的生活。露丝从自己的遭遇中更加深切地体会到女性应该坚定自己的信仰，如果选择放弃，只会遭到男权社会更多的压迫。20年后，当哈利在儿子的生日派对上偶遇自己和露丝的女儿安娜贝尔时，女儿夸赞自己的母亲是一位令人骄傲并且完美的女性，我们可以从言语中再次体会到露丝独特的女性魅力，并且传承到下一代女性中，这也暗示了女性的独立意识在不断传承和发展。

四、吉尔：新女性文化

女性被男权文化影响数百年，女权主义运动呼吁女性应该建立自己的女性文化来帮助女性获取更多的权利和社会地位。当代女性文化在友谊、爱与独立方面都有很多积极作用。

厄普代克笔下的另一位女性吉尔是美国文化浪潮突变中的新女性形象，她既受到女权主义思想的影响，又深处嬉皮士文化之中。在詹妮斯抛弃哈利之后，哈利在一场聚会上认识了离家出走、叛逆的嬉皮士女孩吉尔，并把她带回家与儿子组建了一个临时家庭。吉尔有别于传统的女性形象，她出生在一个新文化浪潮不断推进的时代，所以传统的父权思想对吉尔来说毫无意义，她对事件和社会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而这种见解往往不能被周围的人所理解，在某种意义上吉尔像一个异类一样存在。在与哈利的短暂生活中，吉尔展现了有别于其他女性的独立思想和文化观念，她不像其他女性只关心肥皂剧和娱乐信息，吉尔阅读哲学、政治以及心理方面的书籍，对当时的政治以及战争有着自己的观点，也影响了哈利和他的儿子，同时改变了哈利对女性的很多偏见和看法。从吉尔的言行中我们看到女性的进一步成长，女性从经济独立到思想独立，而最终她们也可以同男性一样用自己的观点来看待世界和理解世界。

参考文献：

[1]董學文.西方文学理论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2]李公昭.20世纪美国文学导论[M].西安：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2002.

[3][美]莫里斯·迪克斯坦.伊甸园之门——六十年代美国文化[M].方晓光，译.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

（作者简介：常欣，女，硕士研究生，西安科技大学高新学院，助教，研究方向：美国文学）

（责任编辑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