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河传》——萧红笔下的小城冷暖

摘要：《呼兰河传》酝酿于七七事变后的上海，历时三年终于在1940年底完稿。此时的萧红已经饱尝世间冷暖，在战火中几经波折。在同样冷暖交加的时期，萧红用写书的方式回忆着她童年时期的悲伤与温暖。

关键词：《呼兰河传》 萧红 故乡 悲伤 惦念

萧红对故乡的情感是复杂的，童年时她没有享受到来自父母的呵护和关爱，只在祖父那里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祖父死后，她仿佛成了家乡的外来者，曾几次离家出走。但是故乡始终是故乡，它养育了充满灵气和个性的萧红，牵动着她内心最深处的情感，是这个民国才女灵魂最初的也是最终的归宿。

一、呼兰河掩映下的童年悲伤

呼兰是一个美丽富饶、四季分明、历史悠久的北方小县城，培养了萧红大胆叛逆的性格。她出生在封建家庭，父母亲情淡泊，祖父的关怀是她心中唯一的慰藉。敏感的萧红自小便看到了底层人生活的艰辛，饱尝了人情冷暖，与家庭成员之间的隔阂在她的心中埋下了悲伤的种子。

萧红出生的日子是端午节，并不吉利，又是女孩子，因此她的出生是不讨喜的。萧红的父亲张廷举受过良好的教育，又担任过当时的呼兰县教育局局长，对外脾气和善、善于交际，但对待自己的女儿萧红却脾气暴躁。她想上学遭到父亲的极力反对，弟弟却可以外出留学，这让她感到更加无奈与痛苦。而萧红的母亲对她也没有其他母亲的慈爱、体贴。在重男轻女的旧式家庭里，母亲不间断地生育，几个弟弟相继出生，母亲不能分出更多的爱给萧红，对萧红的顽皮和不听话就只会追着打她。但母亲终究是母亲，萧红七岁时，母亲病危，萧红伤心地不愿意相信母亲就要永远地离开了。可萧红还没有从失去母亲的伤痛里走出，父亲便娶了继母。继母是位年轻的女子，还不懂得如何做母亲这一角色，更不用说怎样去关心萧红了。这位继母对萧红是客气而疏离的，萧红犯了错，继母会告诉父亲，由父亲出面严厉训斥。萧红的祖母有些刻薄，她淘气地捅窗户纸时，她的祖母就站在窗前拿了一枚大针，专门等着刺她的手。这种没有抚爱、没有温情的童年生活，深深地刺伤了她幼小而敏感的心灵。

二、流亡他乡的唯一惦念

在那个亲情淡薄的家庭里，只有祖父对萧红疼爱有加。在萧红的作品中，她对祖父的记忆始终是美好而温暖的，常常可以看到两个人醉心于后园中的清静世界。在《呼兰河传》中，更是可以完整地看到一幅萧红与祖父其乐融融的画面。对于还是儿童的萧红来说，那座花园里藏着她所有童年的宝藏和与祖父相处的幸福时光。祖父对萧红的爱，让萧红感受到了本就稀少得可怜的“家”的温暖，她自幼饱尝人情冷暖，因此对于那一丝真挚的爱的渴望，让萧红对承载着和祖父共同美好回忆的故乡有了些眷恋。祖父死了以后，萧红的心就像空了一样，人群中没有她的祖父，再也没有人能够给她疼爱，听她倾诉，故乡再也没有让她留恋的人。故乡仿佛已经不是她的故乡，她变成了故乡的外来者。

萧红从小跟着祖父念诗，那时候她还不懂“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祖父讲解了，她不懂，天真地问：“为什么小的时候离家？离家到哪里去？”祖父解释后，她心理有点恐惧，问“我也要离家的吗？等我胡子白了回来，爷爷你也不认识我了吗？”年幼时的天真话语放在萧红的当下让人感到了无限的悲凉。呼兰这个小城，以前住着萧红的祖父，现在埋着萧红的祖父，祖父是后花园的老主人，萧红是后花园的小主人。祖父是萧红最亲近的人，给予了萧红最为美好的童年时光，让萧红一生都难以忘却。

萧红自幼便看到了生活的艰辛，她常说，“我家是荒凉的”，萧红家把房屋分别租给从事不同行业的劳动者，有养猪的、开粉房的、拉磨的、赶车的，这些都是社会最底层的劳动者，他们活得劳累、悲凉而没有希望。萧红从小便看到了他们不分昼夜地埋头苦干，可仍旧摆脱不了穷困。萧红自身的伤痛与亲眼所见的底层人民生活的艰辛，缠绕编织，组成了萧红的伤痛多过美好的童年生活。这也让她形成了敏锐而细致的观察力，在以后的日子里坚强地面对生活的痛苦，在童年所经受的痛苦中回味着祖父对她的温情，写成了《呼兰河传》。

文中有一段：“听说二伯死了。老厨子就是活着年纪也不小了。东邻西舍也不知怎样了。至于那磨坊里的磨倌，至今究竟如何，也完全不晓得了。”二伯、老厨子、东邻西舍、磨倌，这些故乡人对于此时孤身在香港的萧红心中，亲切而又温暖；还有王大姑娘，这个在流言蜚语中产后死去的女人，我们看到了饱经风霜的萧红对她的深切同情。萧红的一生经历了情变、逃难、生子又失去孩子，她苦难的一生也使她对王大姑娘的苦命也产生了命运认同感；还有那些曾经租住萧红家的养猪的、开粉房的、拉磨的、赶车的，这些社会最底层的劳动者，他们面对苦难的那種韧劲，那种咬牙撑下去的坚持让萧红获得了精神力量，支撑着她与病痛、与命运抗争。

萧红怀着对故乡人的惦念完结了这部书写着她童年所有的伤痛与美好的作品，这个故事并不优美，却直抵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故乡是萧红的根，也是我们每个人心中永远的惦念。

（作者简介：姜丹，女，硕士研究生在读，沈阳师范大学，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责任编辑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