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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家的职责(创作谈)

时间:2024-05-04

曹多勇

病猫(陈来财)、大壮(陈木桩)、苏燕子、小个头男人——这么四个人物第一次出现在我笔端的时候,是在另一部中篇小说《西瓜地长出的风景》里。

在这部小说中,就有这三个孩子去偷西瓜、小个头男人进村抓捕偷瓜者的一个小情节。大凡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过“偷鸡、摸狗、拔蒜苗”的经历。那是一种特殊的人生经历与成长经历,在具体实施过程中的一分恐惧、惊险、刺激,是令人终生难忘的。而沉淀在生命记忆之中的那分紧张感、激动感、幸福感,又是令人终生怀念的。我觉得这几百字的小情节蕴含着许许多多的东西,等待着我进一步去挖掘、去探寻、去追问,最起码可以伸展出一篇篇短小说来。可当我付诸实施“稀里哗啦”把这篇短篇写出来时,小个头男人并没有出场,竟然缺席了。小说只写到三个孩子去偷西瓜,隐藏在秫秫里吃西瓜,大壮、病猫两个孩子意外地葬身于河岸下面——就结尾了。

小说没有达到预想目标,我只好重新构筑一部中篇小说。

转换叙述视角:从小个头男人写起,把短篇小说中大壮、病猫两个孩子的意外命运移植到邻家的一个小媳妇身上;拓展叙事空间:写出小个头男人心理扭曲的个人因素及社会因素。其实,我的着力点还是落实在三个孩子偷西瓜过程上,还是落实在小个头男人进村抓捕偷瓜者行为上。尽力写出病猫的胆怯、委琐及其对同伴的出卖;尽力写出大壮的勇敢、坚毅及其对同伴的关照;尽力写出苏燕子美丽、温善及其对同伴的不舍不弃;尽力写出小个头男人的暴躁、狂乱及其关键时刻的灵魂震颤:

小个头男人从大门的门缝里看见大壮、苏燕子两个孩子,从大门的门缝里也听见大壮、苏燕子两个孩子正玩着“鼻子、鼻子眼睛”猜宝猜游戏。小个头男人一下回想到自己的童年间。小时候,他经常与邻家的一个小姑娘“鼻子、鼻子眼睛”地玩猜宝猜游戏。小姑娘长大嫁往很远的外地去,就从没见着了。可在小个头男人的睡梦里,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倒是经常地回来。小姑娘依旧喊他“小哥哥”。小姑娘说,小哥哥,我俩玩猜宝猜的游戏吧,我喜欢你打我的“鼻子、鼻子眼睛”,我也喜欢打你的“鼻子、鼻子眼睛”。这样的夜里,小个头男人很难继续往下睡觉,半夜半夜地流着泪……

小个头男人就是流着眼泪离开大壮家门前的。

美国作家威·福克纳在接受诺贝尔文学奖时说:人是不朽的,并非在生物中惟独他留有绵延不绝的声音,而是人有灵魂,有怜悯、牺牲和耐劳精神。诗人和作家的职责就在于写出这些东西。他的特殊的光荣就是振奋人心,提醒人们记住勇气、荣誉、希望、同情、怜悯之心和牺牲精神,这些是人类昔日的荣耀。

正因为此,我才在小说中反复地书写病猫、大壮、苏燕子、小个头男人——这么四个虚构中的人物。

责任编辑朱继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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