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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在乡村(外一篇)

时间:2024-05-04

袁军

忽然有一天,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网名改为“乡野老农”了。这倒不是因为我的年龄已大了,也不是因为经年工作、生活在乡村的缘由。切实地讲,是因为我出生在农村,工作生活在农村,我的根脉在农村的缘故罢了,说白了,乡村也正是安放我们的灵魂和精神寄托的所在。

农村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依然像我儿时记忆里那般浑厚、亲切。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依旧像我的父辈、兄弟姐妹们一样憨厚、朴实、善良、勤劳,可亲而可爱。换句话说,什么还能串起我们对乡村的记忆,勾起我们对儿时美好生活的回忆,还能重温当年的乡土气息,人与人之间充满真情和友善,还能记得住滴滴乡愁和温情的话,那就是乡村。

小的时候,由于家里穷,农村条件差,吃苦受累,厌烦透了山里的生活,一门心思地想着山外的世界是多么的精彩,便使劲地读书学习,想着有一日“逃离”这个穷山沟,挪出穷窝窝。因为在那时,我亲眼看到过所谓的“城里人”、“公家人”和“乡下人”、“土农民”身份上存在的差异。小时候,我们都饿着肚子,多少天在菜饭里都见不到一丁点“腥荤”,母亲积攒下几颗鸡蛋,少量的面粉,甚至仅有的一只下蛋的小母鸡,炒菜时省之又省的一块腌腊猪肉都被村上派饭来的下乡干部一顿好吃。那时,我双手紧扳着门扇,见他们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端坐在我家正中的炕头上,父母大人还要亲自侍候,我站在门槛上直流口水,从心里恨得要命。心想,“这些人咋就这么能吃,你就不能剩下点让我吃上几口”。那时所谓的“公家人”“当官的”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高高在上,我们这些土农民显然在身份和地位上低人一等了。从那时起,我就立志要走出大山,挪出“穷窝窝”,将来也像他们一样有出息,出人头地,成为“公家人”。

童年时候,我的父辈和众多的农村人都一样老实巴交的,在他们朴素、现实的思维里就只有一门心思地上山劳动,四季里在贫瘠的土圪垯里刨食,一年四季,周而复始地从春忙到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东山的日头往西山背,整年忙得不得停歇,有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景就是他们的最高愿望。国家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农民分的土地多了,粮食产量增多了,虽然那时农民还没有过多的变现的钞票,但人们都很满足于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娃娃热炕头的田园生活。他们热心、好客,即使上门来的乞讨人员,父母们都要让他们吃饱、拿上。是农村这块土地滋养我长大,是父辈们这些憨厚朴实的农村人教会我做人的朴素道理。

农村人自有农村人的乐趣,他们春播、夏锄、秋收、冬藏,虽然把艰辛写满脸上,但是却在土地中不断找寻乐趣。九十年代末,家乡人民实施了退耕还林,天蓝了,山青了,地种的也少了,农民们从广种薄收的超负荷劳动中解放了出来,精耕细作,日子也过得自自在在,在城里高楼大厦中住腻了的市民也情愿地回到农村想再体验农村的生活,呼吸呼吸农村的新鲜空气,品尝农村天然的山野菜和饭食,这倒也成了当今城里人的一种生活渴望。我也时常地想,在当今城里人已厌倦了高楼云集、喘不过气来的城市生活的时候,乡村那一片蓝天白云,山清水秀的田园生活何尝不是他们追逐的另一个天堂世界?于是,在这个时候,我总能回想起,也时刻能在我的工作生活环境里见到的犹如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的生活场景。有几间土屋,屋前屋后种几畦小菜,养几只小鸡,一只小狗,两头猪,几只小羊,种几棵桃树、梨树、果树。每到春季,桃红柳绿,秋季瓜果飘香,鸡犬相闻。冬季来临,一家人围坐在炕头,温一壶老酒,老小相聚,共享天伦之乐、人伦之欢的场景,该是一种怎么样的人间欢愉生活。这种生活会使人忘却人间烦恼,尽享人间温暖欢爱之情。

其实,这样的生活场景我每每能看到,也能感触体悟到。因为我的工作和生活就在乡村。农村、农民的生活习俗虽然已随着社会的进步一步一步地拉大,但是,乡村,农民从骨子里体现出的善良和朴实却始终没有改变,他们的热情、好客、勤劳都永远镌刻在人们的记忆里。

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那山,是我看得见,永远也记忆在心的父辈们汗水八瓣地耕耘的土地,是庄稼,是丰盈我们营养的土地;那水,只不过是一弯细细的小河,清澈透底,干净地能随时饱饮,能清洗身子的滑润的溪水;那乡愁就是充盈了我儿时满满的记忆的劳动,生活场景和父母在硷畔上呼儿唤女的吃饭的甜润嗓音……

怀念老家那条河

我的老家在一个偏僻的群山环绕下的深山大沟中,顺着那条深深的大沟有一条河,从我打小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条小河叫什么河,反正它始终没有个名字。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它水量充足,清澈透明,落差大的地方还能传来潺潺的流水声,终年蜿蜒于群山环绕下的深山大沟中。

那条小河已深藏在我童真无邪的儿时记忆里,它承载了我儿时单纯快乐的时光,丰盈了我的乡愁记忆。前几日,当我再回老家时,眼前所看到的的一切却让我黯然神伤,用一句“水瘦山寒”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因为那童年美好的记忆和场景再也呈现不出来了。那条记忆清新的小河已被杂草所覆盖,看不到那儿时记忆里摊下的十几米宽的河床,小河几近死亡了,说白了它已经断流了。老家的山上到处机声轰鸣、井架林立,夏季干旱的时候,小河里连一点水也没有了。这条小河已干涸了,似乎我童年的记忆也干涸了。小河两边的山体上,被掏挖得零零碎碎,满目疮痍,一些人为了个人利益肆意开山炸石,河道已被乱石堵塞,道路扭七八歪地在乱石块中盘曲,小河边上生长的茂盛的毛头柳也大都枯死了,怪石嶙峋、枯藤老树、杂草丛生……已再不是我记忆中的那清清的河水,繁茂的毛头柳,在柳树被啄木鸟掏下的洞里去掏鸟蛋的欣喜和清新。那条绕着村庄穿行而过的乡间小路也都被人们挤占堵塞了,后来只能又沿着那条小河的边上开辟出一条崎岖狭窄的小路。一旦遇到雨天便泥泞不堪,难以行走。顺着那条小河而过的村庄、坡洼、沟壑已被垃圾堵得严严实实,污水横流,臭气熏天,难以入目。

每次走进那条小河,便不由得使人想起童年的美好时光和记忆,那条小河伴我度过了天真无邪、烂漫多彩的童年。上小学时代,我们每天要往返6公里的路程。夏天,我们净脚片儿趟在清澈见底的河水中,在小河里玩水、洗澡,渴了便俯下身子埋头在小河里痛饮,河水是那样地甘甜、透凉;冬天,我们几个小玩伴每人滑一个冰板或用小木板钉上铁丝做成的冰鞋,一路滑着冰,雄赳赳、气昂昂地穿行在河道的冰滩中。隆冬时间,大雪封山,时常还可以见到迎亲的队伍,新娘子骑在高大的骡马上,顶着红盖头,在雪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亲切,唢呐声响彻在河沟中,甚是欢闹。如今,这里已死寂一片,村庄里的人家越来越少了,人们相见也已生疏了,互不搭问。我突然想起了唐朝诗人贺知章写过的那首七言诗《回乡偶书》,“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我此时此刻的心境也大概和诗人是一样的吧。

乡村让我生疏了,人们的亲情也似乎淡漠了,正如那条即将枯死的小河。童年的美好记忆与怀念已面目皆非了,村庄也沉寂了,老家只住两户人家了,完全没有了儿时的鸡鸣犬吠,邻里守望,姐妹们在河里洗衣、淘菜,孩童们嬉戏玩耍,牛羊伸长脖子在河里喝水的场景了。如今,小河断流了,也被污染了,那些遗失在童年的美好记忆与怀恋已无法再让我去找回了!

乡村哪里去了?清澈的小河哪里去了?那些純朴善良、真诚友爱的乡风民俗哪里去了?我不知道,这是社会文明程度的提高?还是社会的进步、生态的修复?怎么能让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这一切,只能让我在乡愁记忆里唉声叹气!

家乡的那条小河已消失在我美好的童年记忆里了。那条小河已枯死了,我想,那个生我养我的小村庄在不久的将来会消逝的,那个让我怀恋的时代也终将渐行渐远,成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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