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归女儿卷款私奔？那个被弃准女婿嘘寒问暖（下）

劲烽

[前情提要]《知音》2018年10月月末版第30期讲述：河南郑州籍妈妈申玉华，为送女儿高倩出国留学而倾家荡产，无奈成了一名老北漂。所幸，求职不顺的高倩与男友李丁丁创办留学中介公司，事业终于走上了正轨。

正当此时，高倩却突然与男同学私奔，并卷走了公司的全部资金100万。申玉华开始疯狂寻找女儿，孰料意外再次发生，2018年6月11日，她在出租屋里染发时，突然栽倒在地，生命垂危……

染发剂竟是催命符，原来女儿“私奔”另有玄机

申玉华被紧急送往医院。经医生检查，她头部肿大，脸部、眼睛红肿，呼吸微弱，生命危在旦夕，经急救，4个小时后转危为安。医生凝重地告诉她：“你这是染发剂中的对苯二胺中毒造成的，要是晚来10分钟，谁也救不了你。”对苯二胺？申玉华从未听说过。她惊疑地问：“我一年要染好几次发，此前从未出现这种情况，今天怎么会中毒？”

医生告诉她：“染发剂里都含有化学物质对苯二胺，如果超过6%就会致人死亡。你是不是买到了劣质染发剂？”可这瓶染发剂是申玉华常用的牌子，而且她已经用过一半了，前几次都没问题，怎么会突然中毒？申玉华忙托房东把染发剂拿到医院。经医院检查测定，这瓶染发剂里面的对苯二胺超标20倍都不止，而且分布不均衡，似乎是人为添加的。看来，是有人想谋害自己！申玉华愤怒报警。

警方立案侦查，经调取周边监控录像，及对案发现场细致勘查，发现李丁丁曾于前一天，偷偷潜入过出租屋。经连夜突审，李丁丁如实交代了自己往染发剂里投毒，试图谋害申玉华的犯罪事实。

申玉华不相信：“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害我？你们搞错了，李丁丁是我干儿子，对我很好。”

了解到高倩的蹊跷“私奔”后，警方敏感地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在他们的心理攻势下，李丁丁抵赖一阵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再次吐露了自己已于去年10月将高倩杀死并抛尸的秘密……

原来，李丁丁与高倩同居，更多的是两个落魄海归的抱团取暖。相处时间一长，生活的利锯开始撕裂他们的感情。李丁丁的父母长期感情不和，他是在家庭战火中长大的。这给他烙下了敏感、自虐的性格缺陷。一旦心情不好，他就不与人沟通，将自己反锁在屋里“闭关”。刚开始，李丁丁的“闭关”自虐两个月发作一次，后来演变成半个月一次。高倩无法接受男友这种怪癖，两人冲突频生。

而高倩身上也有李丁丁无法接受的一面。她活泼开朗，喜欢交友，微信朋友圈里有500多人，其中异性占一大半。她一下班就窝在沙发上，与对方“哥哥”“妹妹”地聊得火热。李丁丁心生嫉妒，将高倩微信里的异性全部删去，并要求掌握她的QQ和微信密码。两人为此冲突频起。因此高倩意外怀孕后，不顾妈妈的反对打掉孩子。

他们的留学中介公司经营之初，生意还算火爆。然而关注这一市场的公司也越来越多，许多国内连锁的培训公司也开始插足这项生意，一时之间，北京云集了70多家留学中介公司，竞争异常惨烈。为了不被同行挤垮，李丁丁与高倩的经营理念出现严重分歧。李丁丁想打打擦边球，顺便接一些劳务输出业务。高倩不同意，说这属于超范围经营，一旦被查处后果不堪设想。但在男友的高压下，她妥协了。

两个月后，高倩的担心终于变成了事实。2017年10月，留学中介违规经营，被北京工商部门查出后，营业执照被吊销了。这都是李丁丁一手造成的，高倩愤怒地与他发生肢体冲突，两人感情彻底破裂。这时公司账面上有100万现金，高倩要求一人分割一半，她准备将50万给妈妈作为养老金。李丁丁坚决不同意：“当初我贷款投入50万启动资金，这些年操的心也比你多，应占80万，你只能拿20万。”高倩岂能甘心，把银行卡藏了起来。

10月9日晚，李丁丁逼她交出银行卡，两人抢夺起来。高倩用牙咬李丁丁胳膊，衬衣都渗出血迹。剧痛让他失去理智，冲动之下，他将高倩推倒在床，抓起枕头死死捂住她的口鼻，将高倩活活捂死……

为了逃避法律的惩罚，事后李丁丁想到抛尸。于是他租了一辆金杯车，凌晨时分将高倩的尸体装进行李箱，企图找到一处僻静处抛尸。可怎么都觉得不合适，直到漫无目的地开到600里外的张家口，才将高倩的尸体抛在蔚县城南20公里的一处废弃涵洞里，然后埋上浮土、树枝和高粱秆。

回到北京后，为掩盖罪行，并转移视线，2017年10月11日，李丁丁向申玉华编织惊天谎言，说高倩卷走100万与男同学私奔了。

愧疚妈妈疯狂寻女，怎知干儿子的“孝心”秘密

此后，见申玉华坚持不懈地给女儿发短信，还声称要报警，惊惶的李丁丁只好打开高倩的手机，佯装高倩的口吻给申玉华回短信。为了了解申玉华的动向，他只好与她保持密切联系。见申玉华屡次萌生要报警的念头，他便假装大度，以对高倩声誉不好为名，劝阻申玉华报警，也时不时地给她发几条短信，但发完就立刻关机。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思女心切的申玉华浮想联翩：女兒究竟还在不在人世？是不是哪个无良男人谋害了她，冒充女儿给自己发短信？2017年12月，申玉华将疑问说给李丁丁，并再次提出报警。李丁丁只好安抚她：“阿姨，高倩肯定还活着，她是害怕接你电话暴露行踪，担心我过去找她麻烦。都怪我做得不好，不然小倩也不会卷款出走。千万别报警，否则小倩会因盗窃罪被判刑。”李丁丁以德报怨，并处处为女儿着想，申玉华感动地说：“我听你的，不报警了。”

两人以干妈干儿子相称后，为了赢得申玉华的欢心，李丁丁尽情演绎“孝心”。公司倒闭后，李丁丁去了另一家留学中介就职。他对申玉华嘘寒问暖，遇到大的节日，还买礼物去看望她。2018年1月，申玉华所在的家政公司搬家，公司不再提供集体宿舍，她在昌平区租了一间8平方米的平房栖身。李丁丁得知后，借了一辆电动三轮车，主动过来帮忙，累得满头大汗，连水也没喝一口就走了。

李丁丁对自己越好，申玉华想到女儿卷走的100万就越愧疚。她觉得只有尽快找到女儿，追回100万，才能为高倩赎罪。李丁丁说高倩去了南方，申玉华决定去南方寻找女儿。虽然李丁丁一再阻拦，但申玉华始终没有改变想法。

2018年春节，李丁丁回山西陪父母过年了，申玉华开始了寻亲。广州、深圳是外来人口最密集的城市，她将这两大都市作为寻亲地点。由于春运期间南下车票格外紧张，申玉华直到大年三十下午，才登上开往广州的列车。除夕之夜，她在冷冷清清的车厢里度过，只吃了一桶方便面。

次日上午，申玉华到达陌生的广州。她住25元钱一晚的地下旅馆，每天早晨7点就出门，在大街小巷张贴寻人启事。整整一个星期，足迹遍布广州市的5个区，共张贴1100张寻人启事，用了21瓶胶水，却没找到女儿的任何蛛丝马迹。

2018年4月，申玉華再次不顾李丁丁的阻拦，南下广州、深圳，回京途中还将郑州翻了个遍，也无高倩的任何消息。4月21日，绝望的申玉华含泪在短信里向高倩撒谎：“妈妈被查出了肺癌，生命已进入倒计时。你再不现身，兴许连我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申玉华的执着让李丁丁心惊肉跳，但又无计可施。见申玉华得不到女儿的只言片语又准备报警，李丁丁无奈之下，只好找出高倩昔日的照片，将其头像PS到在网上找到的其他照片上，一番处理后，选择了“只对申玉华可见”，更新了高倩的微信朋友圈。见女儿连发四张照片，照片中的她身着最流行的百搭格子裙，戴着太阳帽，站在树底下盈盈浅笑。照片下面还配上这样一行文字：“就是这样靓，我骄傲了吗？”申玉华不由喜极而泣，她再次打消了报警念头，李丁丁长吁一口气。

可申玉华一日见不到女儿的面，那颗母亲的心就难以放下。她想，既然女儿跟男同学私奔了，就以她的男同学作为突破口，再顺藤摸瓜找出高倩。2018年5月，申玉华开始了一项最原始，最笨拙的工作。她请假半个月返回郑州，逐一走访女儿就读过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从校友录、QQ、微信同学群着手，通过人找人，人帮人，终于艰难地搜齐了高倩378位男同学的信息及近期照片。

申玉华将这些信息和照片，制作成10本相册，然后背回北京。申玉华让李丁丁前来辨认。李丁丁无奈，只好抱着相册逐一翻阅，一个小时后，10本相册翻完了。他挠挠头皮：“阿姨，过了这么久，我也记不清对方长什么样了。会不会是高倩在新加坡的男同学呢？”这将申玉华难住了。

可申玉华还不放弃。她梳理了自己一切关系网，终于打听到家政公司副总的表弟在新加坡定居。她找到公司副总帮忙，副总对她非常同情，将表弟电话发到了她的手机上。申玉华怕对方不懂普通话，让李丁丁帮忙联系。如果任申玉华这么寻找下去，自己的罪行迟早败露。思来想去，李丁丁决定除去申玉华。

坎坷生活磨砺，申玉华的头发白了一半，有染发的习惯，李丁丁决定在染发剂里做手脚。5月26日，他网购了20克对苯二胺，又买了申玉华惯用的染发剂，挤出一半后，将其掺入。6月9日下午，他趁申玉华上班之际，拿出申玉华留在他这里的备用钥匙，悄悄潜入申玉华的出租屋，将有毒的染发剂与申玉华的掉包，这才导致她差点中毒身亡。

6月14日，警方押送李丁丁来到抛尸现场。在他指认下，找到了高倩高度腐败的尸体。得知女儿早已遇害，申玉华几近昏厥。她怎么也没想到，李丁丁披着善良孝顺的外衣，实则是一条残忍凶恶的狼！申玉华内心的懊悔悲痛，一辈子也无法抚平。而李丁丁也将为自己的疯狂付出惨痛代价！目前此案还在进一步审理中。

[编后]目前，越来越多的中国孩子被家长送往国外留学。家长们在付出高额留学费用的同时，对孩子也有了更多的期许，希望孩子通过留学镀金后，在就业和薪酬方面占据更多优势。然而，随着海归人群越来越多，就业形势也是越来越严峻，并不能达到家长和孩子们自己的预期，像文中高倩、李丁丁及其家人的困境并不少见。所以家长们在送孩子留学之时，要正确评估自己的能力和可能遭遇的风险，不能盲目攀比；同时，出国留学并不意味着高智商，更不意味着高情商。像本文中的李丁丁，遇到情感和事业的困境时不能好好沟通解决，反而用简单粗暴的杀戮来解决问题，让人扼腕叹息。

编辑/周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