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王向威
我有多本陶渊明的集子,
薄薄的、由中华书局出的《陶淵明集》,
分别在开封和郑州的住处、在办公室里,
有时候也在我的背包里。
像分裂的、隐匿的、潜在的自我一样,
紧随着我,是一个个幻象。
唯独在乡下老家,不曾有一本停留。
我回家和离家亦未曾带上过一本。
我从未在与陶渊明文字中相似的乡下读过他,
一回到老家,这个幻象会顿时消失。
就像在那儿,我需要一一剔除对自己的某些幻觉,
失眠的夜里,觉得陶渊明很遥远,
也不是我最最喜欢的。
(选自本刊2018年第4期“江南风度”栏目)
程一身品读:
我愿意把《幻象》视为一首书生之诗。这里的书生指的是以书为生,而不是以书谋生的人,前者对应于精神,后者对应于物质。显然只有作为诗人的书生才能产生诗中所写的幻象。对话已不足于揭示此诗中呈现出来的关系,我倾向于使用双向锲入:书生对书的锲入,书对书生的锲入,其中弥漫着庄周梦蝶般的迷醉,杜鹃啼血般的哀鸣。多本内容相同的《陶渊明集》被放置在不同的地点:住处、办公室、背包里,变成了“分裂的、隐匿的、潜在的自我”。同一本书在不同场合下阅读让同一个书生变成了那本书的不同替身。当然,书生与书的关系只是本诗的背景,此诗旨在揭示陶渊明在不同处境中对当代书生的意义:在城市,他是书生的迫切需要和理想自我的幻象之源;一旦回到乡村,陶渊明就成了被放弃的需要,因为他笔下的文字与乡村如此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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