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给雅尹写一篇评论性文字,确实有些困难。这困难不止来自笔者的才疏学浅和第一次写作评论,同样还来自我阅读谭雅尹这组诗时给我到来的某些“困难”感受。放在90后诗人的坐标系来看,谭雅尹的特殊性可以做一步确立。她很大程度已经摆脱了“日常写作”或者“叙述性现实”而把笔头转向由词语音响性编织的幻象的建构中,如她自己所言,这是“音符构成的想象力”,而最终完成的是“一种仿佛触手可及的飞逝的幻觉”(《我所贪恋的灵魂》)。
其实谭雅尹的音乐性手段比较简单。不难发现她的诗存在的大量“复沓”现象,如第一首《声音》第三节就有“我是……我是”和《诗之歌》第三节“你是……你是”这样的排比,而值得称道的是,谭雅尹很少把“我”和“你”这样的人称代词放在诗的开头,而常常通过一两节的客观叙述才将“你”“我”作为见证者引入。音乐上的值得考察的还有《孤独》“回味体内的回归”、“死者的声音不会回来”、“才在深流或是枯叶的回声里”以“回”组成的相近词语的衔接而达成音调上的回旋。《我们沉默地度过多少时日》一诗更是大量运用词语的重复推进语调的“叠浪”激溅起“语花”。
如果只剩沉默,如何说出我爱你。
如果为许诺过同样的事物而抵抗寂寞。
如何躲过平常的哀伤。
我们相互凝视
没有提问,没有回答。
一些时间进入,并有了答案。
这点我们可以确定。
你观察我的变化。否定我,怨恨我
并同情我,怜悯我,拥抱我
多少年了,我们只在重复。没有康复。
层层覆盖冰霜的门把和门铃
那颤抖的双手和灰色的长须
你的玫瑰色脸颊和我的沉默。
“如果”和“如何”,“没有”和“有”,“沉默”和“寂寞”,“重复”和“康复”,“颤抖的双手”和“灰色的长须”,更不用说那六个“我”了。这种运用“句式”、“词语”重复和谐音的写作方式令我想起朦胧诗人多多,或许,谭雅尹的音乐性说不准正来自多多的启示。
可以说通过音乐有效的组织起语言确实是逃脱“日常”的一件利器,但另一方面我意识到谭雅尹并非对“现实”刻意回避,实则是对诗歌的某种神秘性追求遮蔽了她的“日常性”,以期抵达“看到不可见之物,听到不可听之声”(波德莱尔),如《大海的幻觉》“在一把木椅前,窜入大海/浪尖上的白鸟/双双跃起/宣告我的新生”便是承认从“日常”展现精神图景的可行性和必要性。考察谭雅尹的意象群,我们发现“海”,“死者”,“乌云”,“墓穴”都给诗定下了灰色基调,像“一个安歇之地将要带我去向哪里”的不安和“雪像刀子/开辟道路,也对准自己”的冰冷,而加上对“蓝色”一词的偏好,谭雅尹似乎无心涉足更为浓艳的色彩了,在心理学上,蓝色具有平静舒缓的安抚性作用,这和阅读她的诗感受是相近的,也可以进一步的说,这正是谭雅尹在“灰色”和“蓝色”两种情绪张力下的心理具象,即使是在她最热烈的抒情诗,她最终还是要“停留片刻”的(《我们沉默地度过多少时日》)。而在片刻之后,我們是否可以抓住那“飞逝的幻觉”呢?不再怀疑“倘若这是真的”(《大海的幻觉》)。哦,朋友,这一切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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