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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巡礼(组诗)

时间:2024-05-04

霁晨

白 发

我很小的时候就长了白发

白发是为了填补黑夜的空缺

我抽出白发

身体里有一片雪原响动

我喂养一匹黑马

它的毛发变得苍白

我骑着它

在风中持续的磨损

我忍受不知名的痛苦

痛苦就像一根白发变成一枚针

尽管月亮是从胸口升起

也不能取代针在我心里的位置

我拍打我的马,它萎缩成一只蟋蟀

我看到它的眼睛是血红色的

而一只灭绝的白蝶从我睫毛下飞过

关 系

我与万物的关系几近透明

我们之间曾有锁链

现在它是蒸馏后的海水

我环绕所有的海

面对一个永恒的圈套

哑然

通往大地的道路是一道影子

披光的喜鹊在编织时辰

啊欢畅的时辰黑暗中行军

当葡萄在酒神的欢宴上旅行

跌落我的掌中

美杜莎的头发业已风干

太阳是一块燃烧不尽的石头

我所有嘴巴的封条都撕开

病中嚼金梅片

收藏太多的银子

你身上尽是白色的余烬

更多时候是你喉咙里还有一团未灭的火

普罗米修斯有言:

“我重病缠身,解放对我毫无意义。”

但你仍坚持运输,酸的柠檬,涩的梅子

很多年后我们在树林里迷失

我对你说:“摇一摇树上的果子吧,管他是什么。”

摇一摇,风也在训练自己的手速

公路是一条僵死的舌头,但你唾沫里

有一支自由的登山队

我们挥舞我们的癫狂

暮色大块地填充我们的躯壳

你的手臂凝固成了一座悬崖

我再也没能听过,

那时间消失于你身体的板块运动中

周日行走笔记

假期焦虑症扩散到脚踝

阿喀琉斯之踵说,它这一次

不想首当其冲

我寻找两家书店,都在角落

象征这座城市的命门:一处上锁,一处走失了主人

有时候,海伦,你的心也上了锁

里面藏着我写了十年的信

你不打算把它们高价卖给出版商吗

有时你走神,我才敢释放木马计

“呆若木鸡”这个词,报复性地将我象征回来

周日不工作的神,却在朋友圈标记下三种阵雨

我在冥河上行走,有时

千里灯

远处的高墙传来一声尖啸

我从思考惊醒

有个人观察我的举动

树平息疯狂的枝杈,另一侧

弟弟用水在地上作画,听到一头怪物朝这儿赶来

月拉下窗帘,在室内放一段无声的音乐

我手里有灯,瘦削如

一枚寻找不到线孔的针

朝着墙,花朵的小腹投递热量

头颅进入地震的胸腔

也有发烧的迹象

我弟弟说他的画将不朽

就将把我投入爆裂的阳光里

浮动,成为地球上唯一的暗源

无数只眼在地平线外排队

等着将我领走

沙漏画摆件

几内亚湾平稳,拉扯着虚脱的地平线

不远处,一片沙漠不再走动,考虑成为海的邻居

黄的沙在底层,固守着金字塔的荣耀

上面依次是红的,白的,决心掩盖一场风暴

我的手指躺着,同一个变冷的伊博人一般

不再想自由是否完整,孩子

是否无辜

只等着流星擦亮身体的边框,彰显

夜晚的仁慈。晴雨表挖入墙壁,水珠浮动

一个图像驻扎在我心里,迈着音阶的凶狠

A4纸

比女人的乳房洁白

但我不敢触碰

午夜,来自虚无世界的娇嗔

抵达我们的深喉,养了一窝色彩缤纷的老鼠

风黑得像铁,门外是猫在巡夜

走在一张丧失图标的地图上

没有城堡,没有教堂

只剩下失去劳动力的人们将头远离肚皮

倒可添上几棵歪脖子树

这次是他们的窗外,就近

朝天空竖起中指,没有谁的手拒绝这个仪式

我的手寻求拉动一个星座的灯绳未果

一切都在不安地撞击

马克笔和它创造的灌木丛

云和他的旧情人烟囱

我将如何继续狂妄的旅行

当我最终在一副陌生的作品上面画押

所有身份撕开犹如裂帛,包括我们

一群小动物将我们的身体抬运到它们的新农场

有个人比鸟起得早

他的爪子在光滑的走道上

留下一缕抓痕

而走过这儿,他会小心

把鞋子脱下,让它和蜘蛛兰一同醒来

也许你看过他的鞋子越来越多

足以把我们学校的脚印都按上一遍

像一名警察部下一个

抓捕嫌疑人的网络

而奇怪的是,一场雨下来

他穿上黑的囚衣

就再也不走了

也许你会说,他就没存在过

但总有一天他的针叶穿过你,一件风的刺绣

“有人来探望你了,伙计。”

我抱住了一节使我燃烧的光柱

小夜曲

窒息,饮下克丽奥帕特拉的毒液

或者颠倒过来,与死亡做短暂的绝缘

从何時开始,我也将银河比作

倒在桌上的毒奶,在桌子背后,

一片名为Upside down的沙漠

也有它的湖泊,种植理智和癫狂

就好比如,我写诗,而诗写我

我敲电脑,而电脑敲我,头顶多了几座金字塔

不可能,我仅是黑夜里被人吹落的霜粒

行人板结的面孔,被一粒四维的词语决定了

朝向哪条罗马路

我信任,源于对尼禄的信任

我昏沉时也被一个命令唤醒

“建筑吧,坐着不腰疼的人。做着,吃着,喝着……”

长夜漫漫,命途多舛,豆奶说不定是更好的选择

君主或宅男,这是个小问题

孤独的巡礼

仅有一次我敲打石头,石头没有回应

石头里的人远游去了

但这仅有的一次可能是最后一次,我的手指

也慢慢荒废成一块石头,以至

对公园里的石像产生强烈的同情

但我们可以肯定,石像里边没有人

你见过我像发明铁锥那样发明琴键,我要

像雕刻石像那样雕刻声音

所以黄昏的鸟鸣也闯入石头,黄昏

也作为石头的狂热爱好者加入公园的摔跤队列

在广场舞中间摔,在倦鸟归林摔,在

镜花水月摔,但所有飘跃的火星

依旧在熙攘的人群里熄灭

你见过我的手,捧起比石头更僵硬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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