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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传统中国画之“点”营造人物创作意境

时间:2024-05-04

中国山水、花鸟画的“点线”造型是千年来所有画家坚定不移的追求目标,点线理论发展至宋代,已引起众多理论家进行专门的研究,得到画家普遍重视。但仅限于花鸟、山水画的科目范畴中,人物画作品里基本以线为主,或是以面盖全,以“点”造型出现在人物画里的作品少之又少,这不得不使美术家们承认,在浩瀚的艺术绘画发展史上留下遗憾一笔。

郑军里近年来的人物画创作,似乎在这个方面填补了中国人物画的这一个空白,他将传统山水,花鸟画中的“点”运用到人物画的创作中,用得如此协调、生动和得体,使得许多现代中国人物画家望尘莫及。他在作品中的人物造型上的一点一拂、一勾一勒都充分论证了明末清初绘画大师石涛的学说“一笔画”的正确,大的“点”是一个面,点和点相连,便成为一条线,它的大小、干湿、疏密、浓淡、聚散所表达的内容、意趣各不同,从而构成了一个丰富的画面节奏感,也充分证实了“点”作为中国绘画的主要造型手段和表现形式,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经历了由幼稚到成熟,由简约到丰富的多样的途径。当然,在郑军里眼中,“点”不再是单纯现实的点,他应是画家情感升华后通过笔墨形式浓缩所形成的形式与艺术趣味,是由现实的点转换为抽象之点和上升到精神、生命境界高度的点,是中国画创作的灵魂所致,也可以说是他创作过程中的内心之“点”。

绘画中,“点”为最小的单位,也是面积最小的形状,它的外形是不确定的,但它可以在环境分割下确定范围,既外轮廓浓缩形成的。传统的中国山水画是将树木、远山上的灌木、石板上的苔藓用不同形状的点来表现它们,花鸟画也把树枝、奇石等物象的阴阳、向背、形態和青苔用秃笔焦墨打点的形式来表现它,称之为“点苔”,这些都是历代画家根据自然界的固形态总结而成的。人物画则不然,古人只总结了“十八描”,强调衣褶的描法与表现,忽视了人物画“点”的存在,使水墨人物画的艺术性长期落后于山水、花鸟画。其实,点、线、面是中西绘画的灵魂,没有点就没有线,没有线就没有面,三者缺一不可。郑军里正是在不断的研究和总结水墨画发展过程的同时,从中发现人物画薄弱之处,不断地提出人物画创作要注意“点”的运用:他在不同场合反复强调,人物画的“点”,是个抽象的概念,并非指人物画衣着、花纹、阴影的直接描写,他应是人体结构的肌理概括,也是人物动态、形态的类比与意象,既可以说是“点”也可以说不是。这个“点”用得好,画面可以提神加彩,弄得不好则会使画面琐碎、凌乱,特别是焦墨用点,用得好,可以使作品画面透气,用得不好,则使画面出现闷、滞、板。

我们可以通过郑军里近年来的创作来分析他是如何将“点”运用到人物画创作中去的:水墨画《高原女》《渔家儿女在海边》《人面桃花相映红》作品中,就是运用了点的渐变。作品中有具象的“点”也有抽象的“点”。具象的“点”就是具体表现事物物象的点(《渔家儿女在海边》中渔网的浮标),也有抽象无具体形状的点(《高原女》雪地里的墨点),这种墨点的大小不同,浓淡不均,形状各异,有似蟹爪、梅花、藻丝、鼠足,它们通过毛笔的特性做出直、横、圆等形状,表现出万物的形迹,也可以利用交错不同的“点”刻画出世间苔藓,结构转折,烘托画面的韵律感并增强其情趣与张力,这种抽象之点,既可“点”出画家作画时的心境,也能点出画家的修养、涵养与功力。总之,中国画的“点”的作用不仅仅是“物状”的,更重要的是能够“达意”。我们从他的《虔诚》《人面桃花相映红》《现代双人舞》作品中,不难理解他用“点”的妙处,除了生动、透气,还有形状的概括,一点一结构,一点一体态,变化多端,神采飞扬。由此可见中国画的一笔一墨,都浸透出探索者的心血。

他的人物画创作常将“点”运用得惟妙惟肖:有密集之点,也有将“点”之繁简、疏密、虚实、交错使用并呼应其中,给赏画者带来无限的想象空间与欣赏空间,也正是这些“点”的运用,使本来就生动的画面更加充满生命力和牵动观众的律动之美,构成了作品的独特风格与艺术趣味。

中国人物画的最高评价标准是六法中的“气韵生动”,但如何使作品气韵生动起来,千年来各持一说。郑军里认为:有色气,有墨气,有气度,有气势而形成画中之韵并达到生动的效果。“点”在写意人物画“气韵生动”中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古人所说的“一沙一世界,一点一生命”,就是饱含着把写意画的“点”的笔墨运用推上艺术的最高境界。郑军里把花鸟、山水画的“点”用于人物画,除了具有创新精神外,还涵盖了他对中国画写意画的精神风尚的追求。五代、两宋以后,人物画渐次于山水、花鸟画创作,“气韵生动”也慢慢地转换成山水、花鸟画创作理论,这对顾恺之提出的“神与形”、写实与写意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新的挑战,大有改变其原本性质的趋势。郑军里极力推崇人物画的点的运用,夸大中国画创作中“点”的抒情作用,强调通过用“点”将自然形象创造出超乎形象以外的情感,从而达到唐代张躁的“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理论高度,把中国写意人物画中的点线造型推上到艺术的最高境界。

宏观中国写意画历史,各个时期都有其追求的风尚,“唐人尚巧,北宋尚法,南宋尚体,元人尚意”,现代画家应崇尚何物?笔者认为应该尚情,因为情感追求与表达是中国画创作的最终目的,而追求情感表现,除了求神气、神韵之外,笔墨是完善这个目标的唯一手段,要使这一手段充满生命力度,对它进行改革、完善和充实是历史交给每一位写意画家的一项重要使命。郑军里充分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对写意人物画创作中的“点”的研究与探索,无疑是充实了新时期中国画笔墨技法,也丰富了人物画的可观性和趣味性,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还弥补了人物画画面技法呆滞与单一的不足,他几十年如一日,将中国人物画的笔墨技巧发挥到极致,不放过画面的任何一个细节、墨点的研究,精益求精。尽管这是一个局部技法中“点”的研究,看似艺术长河中的沧海一粟,渺小之极,但他常带“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精神,遵循艺术规律,尊重传统,不断创新,将笔墨与形式完美地统一在创作冲动之中,灵活运用“点”在画面中的作用,使中国人物画创作有了新的意境与突破。

(郑格。广西艺术学院中国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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