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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枥斋的诗

时间:2024-05-04

伏枥斋

古神的低语

看到一颗土豆,发芽的土豆

在一堆土豆之中,随着父亲的手

被拎出来,丢到一旁

滚动,然后停止。在我的脚下

让我记起某一次的合唱团

那时我10岁,为了纪念儿童节或者

其他值得被紀念的日子——我并不在乎

教声乐的老师,一个体型瘦弱的中年女人

抓着我洁白的衬衫领子

把我从第三排靠中间的位置拎出来

让我站在所有人前面,面对着他们

去重复表演我失误的那一段旋律,接受审判

那些嘈杂的声音,搅拌着太阳光线

将我包围着,让我觉得世界可能是一种虚假

或者世界在我拙劣的抵抗之中开始分裂

直到我最终如愿地被赶出节日庆典的队伍

发芽的土豆依旧在尝试,滚动

去触碰我的球鞋,它富有毒素而无法被食用

那些海葵一样的触角不断地从它的身体里

伸出来,挥动。像克苏鲁的子嗣

它让我低下来,再低下来,去听它的独唱

一种可以证明我的,古神的低语

裂缝

漆匠勤松站在一面毛坯墙前面

用手比划着面积和长度

那一年他20岁,穿一件满是油漆点的牛仔衣

他教我唱《海阔天空》,他蹩脚的粤语发音

至今让我想笑。他背对着我

好像声音是从墙壁里发出来

当他停下来,转过身看着我

他手中的猪毛刷在阳光中闪耀着

一道金色的光线停留在我们之间

我能记起的关于他的全部

就定格在那一帧。在1995年的夏日清晨

他微笑着像重新回来的幽灵

在几年后他是否对于那种下坠的感觉后悔

一个无底洞在他的下方挖掘

他曾让我离他工作的地方远一些

那些鲜艳的色彩饱含毒素

我幼小的身躯还无法承受住去吸入它们

在夏日的清晨,在一间满是阳光的房间里

无所事事。一只伪装的鸟在墙和墙之间滑步

直到他看见一面墙上的微小裂缝,他表情严肃。

他停住了他的声音。他不想和我谈论这个发现

柳条帽

将折下的柳条卷起来

开始编织柳条帽

我向孩子示范正确的动作

如何才可以让尽可能多的叶子

舒展。完整地环绕

不被整体的结构卷进去

戴上他亲手编成的那顶

蹲下来,在春日的灌木之中

从叶和叶的缝隙中窥见世界的面貌

这形象来自于一部黑白电影

一个年轻的侦察兵戴着柳条帽

在不属于他的战争中牺牲

他并不需要知道这个结局,我的孩子

我教会他的,那柳条的编织法

过来,并且记住那些。

他的傲慢

这个下午我去土堤上散步

平整的地面没有任何凸起

突然地,一只白鹭升了起来

又落下。在我的身前停住

他的身形,一个绝对标准的“Z”

然后走动,慢动作

并没有破坏书写

一个倒数的字母

他的傲慢似乎我是无物或者

我便是土堤的一部分,画幅中他

才是唯一活物,是圣灵,洁白地移动

我想我记起来了,这条土堤

在还不是土堤的时候,最最普通的河岸

河道整改工程开始之前

一个灰黄色的初秋,我同样在这里站立

一大片芦苇围绕着,将我整个人淹没

一只白鹭从对岸起飞,站上最高的一根

在我年轻的头顶,哈利路亚。

我要用什么语言可以去描绘他

一只失去了芦苇丛的白鹭

他傲慢地走过停工的挖掘机和吉普车

哦,这死掉的机器

他行走在这永恒的时刻

天色还亮着,光线为他在前方弯曲

任何序列表都定义不了这些

复杂的情绪

我复杂的情绪从何而来

晚间的时候我问自己这个问题

此时路灯正在窗外照耀着

一小段距离,在挣扎在延伸

像光线的低声部,我们无法捕捉它

没有一个人是一部声呐

直到消失,我才从这种情绪中回过神

在我的玻璃窗前,我那依旧醒着的

逐渐安静的身体里

我曾经经历过相同的时刻

当少年时夏天来临,我躲在窗后

树影随着月光升起来,慢慢地逼近

即将触碰我抱紧的双肩

我无法呼吸在那瞬间

复杂的情绪将我包裹住

成为一个幼小的茧

一只蛐子发出持续而尖锐的叫声

像汽车轮胎飞快地摩擦过地面

这没有任何不同,这些跨越时间的情绪

我还记得的是,当最后我的父亲开门进来

他为我拉上了触手可及的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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