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蒋建辉
农历的十月初八,是外婆的生日,也是我的生日。外婆在世时曾跟我说过,那年她生日那天,正像往常那样盼着我的父母来给她过生日,我父亲托人来报信说我母亲生了,是个男孩。外婆当时就乐得笑出了眼泪。就在我与外婆生日快到的时候,我梦见了外婆。这是外婆离开我们十多年后我第一次梦见她。或许,外婆也想我们了吧!
梦中的外婆依然那样慈祥,嘴角依然挂着一丝微笑,面色依然有一点点的红润,花白的头发依然梳得一丝不苟,依然是我印象中能干、乐观、不知疲倦的样子。梦很短,几分钟就结束了,随即我也醒了。揉揉眼,有一点湿润的感觉。辗转躺在床上,想起了儿时与外婆在一起的种种往事。
我从小是跟外婆长大的。外婆虽生有一儿一女,但只有我母亲长大成人。所以我刚一出生父母就将我安在外婆名下做孙子。一来算是给外婆家续后,二来是给外婆做个伴。我三四岁的时候就跟外婆生活在一起了,而有记忆则是在开蒙读书以后。那时候永江河还没有改道,河水就从外婆家的门前潺潺流过。河上架有三四板小木桥。小桥流水人家,很有点江南水乡的味道。夏天是农村孩子最快乐的季节。每当夏日来临,一众小朋友结伴下河洗澡、捉鱼捉虾,释放童年的天性,好不快活。年幼不会水,又不识深浅,外婆总是不放心我,每次都跟在我后面,千叮咛万嘱咐我在大人不在时千万不要下河。年少的我哪里记得这些,一有机会就下河去了,有时还一个人单独行动。记得有次被外婆发现了,拉上岸来一顿臭骂,还让饿了一顿肚子。尽管经常给外婆惹事,但她从来不曾打过我。在外婆的牵挂当中我渐渐地学会了游泳,还学会了捉鱼虾,有时我还能捉些小鱼小虾回去改善祖孙俩的生活。此后,外婆也就不再跟着我了。
与外婆在一起的生活是清苦的,但也是充盈着爱意的。那时生产队生活条件极其艰苦,一年也吃不了几回肉。但外婆对我关爱有加,为让我身体长得好点,一段时间没吃荤,外婆就出去借、去赊,有时实在没法,就将煮菜用的块状猪油蒸了给我吃,而她却常常就着一碟腌菜、一碗清汤下饭。由于外婆的呵护,在同龄人当中我算是长得比较高的,虽然有一点清瘦。每每想起这些有点酸涩但又充满温暖的童年生活,常常是淚眼婆娑。
记忆中,第一次帮外婆做事是在我开蒙读书以后。有一天,外婆拿了一个本子来跟我说:“小辉,你现在读书识字了,要学着帮外婆记工。”外婆不识字,为了不错记工,每天都得去记工员那里登记,哪怕再晚再辛苦都得去。那时我刚上学,也认不了几个字,什么插田、打禾、铲草皮我都不会写。没法子,我就用画圆圈的办法来帮外婆记工,出一天工就画一个全圆圈,出半天就画半个圆圈。具体做什么还得靠外婆心记。尽管这样,外婆还是很高兴,当着外人的面还夸奖过我。记工算是我为外婆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吧。
在外婆跟我的生日快到的今天,写下这些真诚的文字,算是迟到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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