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猫阿狗谈起

莉璎

夏天，经常看见那两三只小宠物狗，在长街旁的草坪上，前呼后应，追逐或休憩，看上去还算健硕，只是皮毛有些脏，好像没有主人的流浪狗。

到了深秋，草坪枯敗，露出泥土且结了冰，还剩一只小狗，经常久久地趴在那里，专注地望着某个地方。风已经很冷，它独自楚楚落寞，临人世繁华，却无家可归。那么，那两只小狗呢？

去过一家私人诊所，院落里收养了一只被遗弃的小猫，乖乖的，蛮机灵，一见有人开门进屋，就趁机跟进来，小声喵喵地叫着。外面已经秋风凛冽，它跟进屋来是本能地寻找一份温暖。

晚上去学校，自习课安静的校园，感觉有个身影窸窣地跟在后面，回头一看，是一只小小的流浪狗，白色长毛的京巴。黑暗中，它迎着寒风，一双晶莹单纯的眼睛，似有所求地望向我，还摇着尾巴，我忍不住抱起它来，竟然那么轻飘。蓦然怀疑，风餐露宿和营养不良，能否让它度过严冬。

那一刻，我觉得它是那么的需要我或者任何一个它觉得可以依赖的人，可是我已经没有精力收养它了，我的家里有一只小宠物狗。那只看上去小，却沉甸甸的小宝贝，跟眼前的这只流浪狗相比，它活在天堂里。

出租车司机开导我，别可怜它们，它们也常常三五成群地生活在一起，有时会打起来，吃得也不赖，现在家家户户生活都好了，扔的东西也坏不到哪去，什么好它们吃什么，个个长得还挺胖。哎——有的是不想养了，有的是小时候喜欢，长大一点发现长得不好看就扔了，好心的人家会每天在外面放一些吃的给它们。

以貌取狗，人的好恶运用到了狗界。不管怎样，它们被抛弃了，一定会像丑小鸭一样，经历屈辱、饥饿、疑惧、孤独、绝望、寒冬、死亡的考验，挣扎着活下来的，就蜕变成一只顽强冷漠的新生命，过着朝不保夕、颠沛流离的生活。

曾经试着给那些街上的流浪狗酱牛肉或包子，它们不会吃。它们不喜欢吃吗？它们在风雨中，尽量躲避行人和车辆奔跑的身影，嗅向脏水沟和垃圾堆的样子，以及它们脸上、腿上的伤痕，明晃晃地反映着它们的窘迫。它们只不过学会了自我保护，不轻易相信。

很多有悲悯之心的人，都有过一种幻想，如果有一个大大的庄园，收留那些流浪的猫狗该多好。然而，这种幻想是那么的不现实，就算全部养下了它们，也会使它们大量繁殖，从而让我们措手不及。

有一位老妇，尽可能多地收养了流浪的猫狗，尤其是那些伤残了的猫狗，但她只能给它们短暂的安稳的幸福时光，为了迎接下一批一样可怜的猫猫狗狗，她需要安乐死上一批可怜的猫狗。

自然界里的生灵，没有能力反抗人类的强势，只能以递减和灭绝惨烈示众。不是所有人都肯在自己还不具备能力的情况下，义无反顾地向别人伸出援助之手，况且他们只不过是一些阿猫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