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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唠叨

时间:2024-05-04

杨海

我们家有六女二男八个孩子,孩子多,日子过得艰难,终日劳累的母亲免不了生出焦躁的情绪,嘴里唠唠叨叨,有时是冲着我们,有时则是自言自语。那时候听得多了,觉得烦,不爱听,现在想起来,母亲唠叨的话,很多是非常有道理的。

母亲说得较多的一句话是:“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这无疑是说过日子要精打细算,量入敷出。那个时候,父亲的工资百元之多,算是高工资了,但家中孩子多,上学的多,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母亲有个小账本,每月发工资时都要进行当月开销预算,每天的开销按照预算走,买酱油的钱不会去买醋,一毛两毛三分五分都记得清楚,柴米油盐绝不会告罄了才想起來购买。在买菜时,她会为了节省几分钱跑老远的路排大队去抢购“论堆卖”的便宜菜。由于母亲精打细算从不乱花一分钱,我们家的日子过得清淡却安稳。令我印象较深的是不管日子过得多么艰难、手头如何拮据,但克己节俭的母亲每月必拿出 10 元钱寄给远在东北老家的奶奶,于是“孝亲”的种子便在我幼小的心里生根发芽。在我参军后,每月 6元钱的津贴,我都拿出5元钱寄给母亲,尽管她一再写信说家里用不着这钱,不要再寄了。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穷家值万贯”,说的是过日子要节俭,不可奢侈浪费。记得,家里有一把炒菜用的小铁铲和一个小铝盆用了十几年,前者都磨秃了,后者也变了形,仍然在用。家里姐姐多,而我又最小,经常要穿她们穿过的旧衣服,这使我很不乐意。母亲把我三姐穿过的一件蓝色灯芯绒夹克改了改给我穿,从高小一直穿到初中。其实,母亲还是偏爱我这个幺儿的,有一年夏天特意给我买了件带花纹网眼的白汗衫,我噘起嘴巴说这是资产阶级少爷穿的,不是我们“红小兵”穿的。母亲无奈到商店按我的要求换了件当时在孩子们之间颇为流行的蓝白道相间的“海魂衫”。军嫂们有一种调侃的说法:嫁给当兵的是“前半辈子守寡,后半辈子搬家”。我提干后,随着职务的升迁,从西北到东南先后搬了七八次家,每次搬家时都有一些“留着无用、弃之可惜”的旧物件不知该不该扔,犹豫之时,就想起了母亲说的“穷家值万贯”,就想先留下再说。

我最愿意听母亲夸奖我的话是:“这孩子泼实。泼实天下去得,娇气寸步难行。”“泼实”描述的是人性格的一种境界。我上小学时,母亲曾经养了十几只鸡,为了“拌鸡食”,母亲让我去菜店捡菜叶,开始我很不情愿,怕被同学看见笑话,母亲就给我讲男孩子不能太娇气,太爱面子,“泼实”小子出好汉的道理。这以后,尽管捡菜叶时还是怕和同学相遇,但我更希望母亲夸我“泼实”。

“泼实”的含义,就是小孩子摔倒了不哭,自己爬起来继续往前跑的那个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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