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里的雪花

吉项鱼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在村里读小学五年级，哥哥在十几里以外的乡里读初中。那是一个初冬的上午，人们还穿得很单薄。谁料想寒流袭来，气温突降，大雪纷飞。

中午放学回家，母亲愁眉不展，打开木箱把一件件棉衣取出，给我和弟弟都穿上了，母亲唉声叹气地说：“你哥哥咋办呢？肯定冻得受不了了！”吃完午饭，急性子的母亲当即决定，要冒着风雪送棉衣。

只见瘦小的母亲，把棉衣用塑料纸一包，挎在肩上，挑选了一根木棍儿拄在手上，快步地走了，漸渐消失在茫茫的大雪之中，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

一个下午，我心不在焉地坐在教室里，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雪花，觉得雪花如此冷酷无情，期盼着雪花不要再飘舞了，尽快停下来。我猜想，母亲这时候已经翻过一个大沟，走在羊肠小道上，被雪滑倒了，依旧坚强地爬起来，拄着木棍儿前行……

终于熬到了放学的时间，我顾不得跟小伙伴一起玩雪，飞快地跑回家。只见母亲刚刚回到家里，满脸笑容，脚上的布鞋已经湿透。听母亲讲：“你想都想不到啊！当我见到你哥哥的时候，他身上已经穿着崭新的棉衣，我摸摸他的手，热乎乎的。你哥说是同学的妈妈送给他的。我看见另外一个男娃儿还穿着单衣，就顺手把你哥的棉衣给他穿上，摸摸他的手，一下子也暖和多了。在回家的路上，雪花飘呀飘，落在我的手心里，一朵又一朵，真好看，真暖和，我这一趟没白跑啊！”

寒风依然在吹，雪花依然在飘，院子里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

我也伸出双手，学着母亲的样子，接住雪花，一片又一片，晶莹剔透，玲珑可爱，化作滴滴的母爱，滋润着我幼小的心灵，那么纯净，那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