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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苍儿会

时间:2024-05-04

孔瑞平

一个邀约电话,就把我唤离了十丈红尘。走起!奔赴苍儿会,探访一个绿色王朝。

在看到苍儿会之前,我一直觉得:地球是古老的,它已经存在了几十亿年。在很多地方,她确实呈现出步履蹒跚的老态,听得见她令人揪心的艰难喘息。

但是,走进苍儿会,我欣然发现:在这里,在苍儿会,我们的地球母亲青春美貌!

那森林是她浓密的长发,那山岗是她侧卧的身躯,那线条浑圆的坡谷是她年轻的乳房,而苍儿会那滴水般的翠色直铺天边,就是她美丽的裙裾。那是以最优良的丝绸裁成的华服啊,再以微温的阳光轻熨……年轻美丽的母亲在这里张开了怀抱,于是我忽然幻化为几十年前的赤子,沉浸于单纯的幸福。染料一般深绿的草,毛毯一般浓密的草,眼睫毛一般使人痒痒的草,香气馥郁使人瞌睡的草……这是什么样的草呵。我一会意识迷离地在阳光下垂头打盹,一会欣喜而狂乱地在草海里翻滚。我伸出双手向天,天空高远,阳光五彩缤纷。我仿佛什么都可以抓到,而最后仍然两手空空。我忽然惊醒了:绿即是色,色即是绿。

苍儿会,这是你给我的点化吗?你柔密的深草温情地缠我的双足,我宁愿溺于草海继续做你的赤子,苍儿会,请为我驱散绿色以外的纠结与潮湿,让我获得自由而灵动的飞翔。

美丽奇幻的夜晚,月光、星光陆续点亮,我的愉悦没有停息——那些草,居然一直拥到落地窗外来守候我。

林间幽暗,初时看不到河,但是顺着细瘦的土路走,可以听到“汩汩”的水声。

迎面而来的,这都是些什么样的植物呢,有多少种、多少棵,无从计数。高的,矮的,阔叶的,针叶的,灌木丛的,野草的……水边的野花有黄的,蓝的,雪青的,浅粉的……没错,就是它们把河遮住了。其实这河水流挺急,如同一个性格急躁的姑娘在匆匆赶路。有些栖息树丛中的鸟儿被我们惊走了,它们带着不同嗓音的鸣叫盘旋上升,那只黄喙红爪的白鸟也在其中。我多情而长久的目送,只换得它鸟类的傲慢一瞥。

河边散落些好看的石头,是河流从山里给人们带出来的礼物。有那么几块,被我和朋友们欣喜地收藏了。就着湍急的河水一冲,河水继续把泥土带走,石头显出了它的美色。我举着它寻找阳光透过树叶间隙的光斑,居然发现它有着很好的通透度!拥有它的心情,跟新疆淘宝者捡到和田籽玉的心情,完全是一样的。

继续往前走,眼睛已经适应了林间的幽暗,初升的太阳也给了些光线,景物越发鲜活起来。一片林间空地,似乎比外面的球场颜色更深,呈现墨绿色,偏偏有两株碗口粗的白桦树倒下了。如同白龙栖于碧草,营造出一种舞台布景一样的戏剧效果,引发人们的好奇和追问。

生命在这里是不完美的,这种天然态正是我喜欢的要点。没有一棵树与另一棵树相同,它们是些个别的、没有经过人类修剪的自由魂灵。一些温热的石头半埋在土里已然多年,它们并不刻意等人来坐,却不经意间摆放成了聚谈的模样。那么,还有什么是苍儿会的山谷不能包容的呢?它允许树叶随意落下,在任何地方回归大地;它允許树干斜指长天,牵绊住每一缕过往的流云;它允许石螺一家背着自己的房子随意行走,在绿苔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的印迹。它允许牛在岸边吃草喝水,它行走树草之间,看去仿佛一只巨大的移动的花篮……种种灵光在无忧的时空烁闪,苍儿会的山谷秘境,正如波特莱尔的告白,“没有节奏和韵律而有音乐性,相当灵活,相当坚硬,足以适应灵魂的充满激情的运动,梦幻的起伏和良知的惊厥。”是的,它比诗歌更真实,比散文更空灵,它就是一首散文诗。

歌声在心中渐渐升起。再往前走,山谷的尽头,就是那棵四人合抱的老树和它所庇佑的,方言中的村庄。

责任编辑:黄艳秋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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