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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尉犁(组诗)

时间:2024-05-04

弗贝贝,本名费丽,重庆市酉阳县黑水镇人,家居黑水。在新疆务工多年。偶尔写诗记述生活。

在尉犁,到处都有红柳垛

在尉犁,红柳茂盛的沙丘

往往高出其它地方

红柳垛用根抱住沙丘,用身子

阻拦沙尘的延展

有红柳的地方,就有了骆驼

羊和蚂蚁……

有红柳的地方,多了生命的响动

有红柳的地方,有梭梭树、胡杨

是牧童成长的地方

尾 巴

尾巴不是尾巴,是一个曾经

跟在我身后的春梦

尾巴姓冉。如今,他是新疆人

在三十二团场有了居民户口

种地为生

走进红彤彤的辣椒地,他手指秋风

眉飞色舞的还有太阳帽和

番茄林

有成熟,就有缺憾

菜地里凹凸的长土埂,让人想到

漫漫人生路

从乌江深处到南疆平原

二十年了。他乡变故乡

小平头,与戴八角帽的人混在一起

拾辣椒,剪番茄,抬着箩筐

开拖拉机

黄水沟牧场

天空性情不定,长着云朵

有时迷糊有时清醒

牧草一直是机智的

它们在地面成长、衰败、成长

根系深埋

懂得保护自己

绵羊、奶牛、牧民以群居的方式

互相依赖

在黄水沟牧场

野狼长得像牧羊犬

下午,雨

雨小的时候,风也慢了

手机音乐婉转

一阵笑声,从帐篷飘出来

追赶一个绿衣女人

大漠里的雨,像假期一样稀疏

像绿衣女人一样清凉

因为下雨,因为绿和清凉

因为想起了家乡

扎帐篷的绳子上,一只麻雀

不停替另一只麻雀

梳理羽毛

我 们

还没跨过去,就突然退了回来

一小蜘蛛,被我驚得

悬在半空

它也是从别处飞来的

像我一样,为生活而流动

在它面前,我像座山

它要飞过我,一定比我飞过秦岭、天山

还难

它认识我了,与我同住一间工棚

此时,它看我,我看它

只不说话

镇定下来,我向它吹了口气

它便转身,往回爬

去年,那个云南来的黑皮肤寡妇

也与我同住一间工棚

除了应声去上工,就是织毛线

我不记得她的名字

只称老乡

她偶尔望我一眼

34团的树

沙丘里,东一垄西一垄的

不一定是红柳。如果远看

长相怪异、不按套路分布的

可能是天然胡杨

它们与二菩萨的枣树林不同

那片枣树林,很多人

这些树挡了风沙的去路

这些人,行走缓慢,还在风沙的

来路上

五连水塘

这里几乎没有春天

即使有,也是五月初夏时

那少许鹅黄

林场狭窄,水塘无水

尽管如此,公路还是下了狠手

切去一块

34团街边的小树

7月,仰仗古丽和一个小水壶

恢复了元气

驿 站

不知历史上的驿站是什么样子

时光隐去了戎装 马蹄 铜锣

如今,只是一些破旧木桩

被塑料薄膜和草耙子

围了一下

沙尘暴横扫的时候,骆驼和羊就赶过来

挤成一堆。为了羊的呼吸

骆驼昂着头

为了骆驼和羊,这个驿站在大漠

坚守了千年

单身邻居

院坝边有棵斜生的柳树

伸向小水塘

有只羊,每天都带着孩子

来饮水

偶尔逗逗柳枝

黑娃比羊更准时

坐在不远处

透过乱蓬蓬的头发

盯看小羊顶奶

当羊喝饱水,慢慢走后

月亮拖着两颗星星出来

黑娃和柳树逐渐退为夜色中的

小黑点

在卡拉水渠上

渠水,河堤、大漠、铜铃

时光、远方

那天,在卡拉渠桥上

我停留了好半天

一个哈萨克族男人

在胡杨树下,看了我好半天

一只小白羊

偶尔露面。黄羊群不见去向

尉犁的云

除了本地的云

似乎都很轻,似乎没有根,似乎

没有他们,天空会轻松很多

九月的长绒棉,像云朵

采摘长绒棉的,除了本地人

就是外地云

淡黄的长绒棉,蘸满了阳光

拥有了天地的颜色

就分不清它们的民族了

静止美,流动也美

无论长绒棉歇不歇脚,拾棉工

都埋首云堆里

空头支票

天灰濛濛的,扣住流云、雷声

飞鹰,划道道白光

昨天,老总在嘴皮上摸了蜜

旧支票就又像缺了翅膀的薄云

继续呆在钱夹里

也许,它就是用来见证谎言的

一年,两年,三年

必须磨出一柄宝剑来——

此刻,他坐在车箱里

戴着墨镜

骆 驼

昂着脖子,耳朵突然静止

鼻子微动

嗅风,也嗅到了我

之后侧头,交换眼神

比我高出半头的戈壁绅士们

自备水袋和草原

举起相机,靠近些,再近些

我要与他们零距离

昂昂,他们坐了下来

并未嗅到我身上留存的烤肉味

我也坐下来,面对他们,面带侥幸

可一地的秋天

扎疼了我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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