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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红楼梦》女性人物之悲

时间:2024-05-04

《红楼梦》是我国古代四大名著之一,塑造了众多性格各异的女性形象,但大多数女性人物的命运都很悲惨。本文通过分析《红楼梦》中女性人物之悲,探讨男权社会下女性人物的生存困境问题,进一步揭示书写女性人物之悲的意义。

一、女性人物之悲的现实原因

《红楼梦》中的女性悲剧产生于男权社会制度的无情压制与女性渴望个体独立发展的对立冲突当中。

一方面,男权主义形成良久,已经渗透到经济、政治、文化等各个方面。春秋时期强调社会伦理规范,如《孟子·离娄上》中记载:“淳于髡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与?孟子曰:‘礼也。曰:‘嫂溺,则援之以手乎?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这一时期,礼中有仁,而后来的思想观念却逐渐走向僵化,不仅从社会制度方面将女性看作男性的附庸物,更是提出了一系列违反人性的压迫条例,比如《近思录》中的“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和《公祭祁夫人文》中的“丈夫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等。这些观念加强了对于女性身心的压制。

另一方面,明代资本主义萌芽,人们的思想观念开始发生改变,出现了许多与传统礼教观念想违背的文化观念。袁宏道的“性灵说”、汤显祖的“唯情说”、李贽的“童心说”都对人性给予了更多的关注,表现出强烈的人文主义精神,这对促进女性意识的觉醒起到了重要作用,体现在文学方面则是在创作过程中对情有了更多的关注。明代剧作家汤显祖创作了《牡丹亭》,女主人公杜丽娘以“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的爱情观念冲破封建礼教的桎梏,与书生柳梦梅终成眷属。清代学者唐甄明确提出“男女一也”的观念,倡导男女平等。

二、女性人物之悲的具体呈现

(一)可恨可悲

《红楼梦》中,赵姨娘是在封建社会一夫多妻制压迫下逐渐走向自我毁灭的女性人物形象。赵姨娘的不端品行令人感到可恨,同时其作为一夫多妻制的受害者又令人感到可悲。

赵姨娘身为贾政的妾,受到王夫人的排挤和众人的孤立。她心胸狭隘、愚蠢冲动,听信马道婆的蛊惑而使贾宝玉、王熙凤中邪,险些丧命。在一夫多妻制之下,赵姨娘的抗争越来越激烈,她因贾环被优伶欺骗而与优伶厮打起来,本想挽回身为姨娘的颜面,却得不偿失。最终,赵姨娘邪祟附身而亡,临死之际仅有几个丫鬟和贾环在旁,可见赵姨娘作为妾的处境凄凉。

(二)可惜可悲

以元春、香菱、金钏等为代表的女性人物形象,她们品行优良但却受到男权制度的打压,甚至为之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令人感到可惜的同时发出一丝悲叹。

贾元春是家族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红楼梦》中,贾元春入宫为妃,虽品行、样貌出众,但常年幽闭在宫中不得与亲人相见,她归省时曾说:“当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好容易今日回家娘儿们一会,不说不笑,反倒哭起来。一会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来!”由此可见封建制度下个人情感的压抑,体现了封建皇权对于女性身心的戕害。

此外,丫鬟中也不乏可悲的人物,除了跳井自杀的金钏、因病而亡的晴雯之外,香菱作为《红楼梦》中出场最早的女性人物,她的命运轨迹贯穿贾府由盛至衰的整个过程。香菱儿时被拐,后来又被迫当了薛蟠的丫鬟,受到金桂的折磨,最终难产而死。香菱的悲剧在于以贾雨村为代表的封建官僚滥用政权,贾雨村明知香菱的身世真相,却在听信和尚之言后受到权欲的蛊惑,导致香菱的悲惨命运。

(三)可赞可悲

以林黛玉、王熙凤等为代表的女性人物形象,有别于传统女性形象,因具有现代女性的独立特质而值得赞扬,她们的悲惨结局令人惋惜。

林黛玉身上有未被封建礼教思想毒害的可贵品质。比如她扔掉了北静王送给贾宝玉的香串,并不屑道:“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它。”林黛玉拒绝了象征男性权利的香串,将其视为凡夫俗子之物,展现了她清高的品行。当林黛玉的爱情受到封建婚姻观念阻挠之时,她的反抗是柔弱的,最后以焚烧诗稿断痴情,父权制社会最终压制了女性的价值诉求。

王熙凤身上的“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等封建伦理观念相对较弱,而多了独立狠辣、果敢好强等男性特征,人们称她为“脂粉堆里的英雄”。王熙凤是贾府的大管家,心高气傲、野心十足,但其仍旧受到男权的压制。贾琏迎娶尤氏,王熙凤多有埋怨但却不能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只能暗暗谋划对策,这意味着男性在封建社会拥有比女性更多的自由。王熙凤背后依仗的是贾府的势力,而贾府背后是男权制社会。随着贾府的败落,王熙凤也开始失势,最后其掠夺的财产被洗劫一空,疾病缠身,凄然死去。

三、书写女性人物之悲的意义

《第二性》中指出:“男人写的所有有关女人的书都值得怀疑,因为他们既是法官,又是诉讼当事人。”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大多是依据封建社会中男性观念塑造的,未能体现女性真实的精神面貌。《红楼梦》中展现了女性人物之悲,打破了传统小说固有的思维定式,正如鲁迅所言:“自有《红楼梦》出来以后,传统的思想和写法都打破了。”

《红楼梦》的作者是曹雪芹,他虽是男性但又不是以男性主义立场来描写女性形象。女性主义批评家弗吉尼亚·伍尔夫在《一间自己的屋子》中提出了“双性同体”的思想,她认为:“我們之中每个人都有两个力量支配一切,一个男性的力量,一个女性的力量。在男人的脑子里男性胜过女性,在女人的脑子里女性胜过男性。最正常、最适宜的境况就是在这两个力量结合在一起和谐地生活、精神合作的时候……只有在这种时候,脑子才能变得非常肥沃而能充分运用所有的官能,也许一个纯男性的脑子和一个纯女性的脑子都一样不能创作。”伍尔夫主张文学创作中多向对方话语倾斜,以此达到淡化性别的目的,从而建立两性之间和平相处的模式。《红楼梦》一开始,作者便借贾宝玉之口阐释了自己的立场。贾宝玉说:“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他还说过:“原来天生人为万物之灵,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这些话语摒弃了传统的男尊女卑观念,凸显了对女性独立意识的赞同和对男权主义的批判,具有一定的进步意义。

四、结语

《红楼梦》写出了女性人物之悲,以文学影射腐朽的封建男权制社会现实,为独立女性发声,蕴含着对女性悲惨命运的同情和对女性追求独立的赞扬,具有人文情怀,表现出极大的感染力。

(山西师范大学文学院)

作者简介:何米霜(1995-),女,重庆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艺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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