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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美色”的女性形象解读

时间:2024-05-04

邓婷婷

“红颜美色”是一个具有历史性的话题,它大量存在于文学作品中,是一种典型的女性形象。本文利用神话-原型批评理论对中西方的文学、影视作品中的此类故事进行考察分析,发现“红颜美色”故事是在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的一种共性存在,它体现的是男性对于女性的一种依赖又心生恐惧、想极力控制又有所期待的矛盾心理。“红颜美色”是人民在遭遇灭国之灾、亲人流离失所后,在失去对国家掌权人的信心后,为了在内心给予自己安慰而强加到女性身上的“罪名”。给女性贴上“红颜美色”的标签,其实是掌权者政治失败后的“替罪羊”。

所谓“红颜美色”,指的是那些利用美色迷惑君主,从而导致政权颠覆、江山沦陷的绝色女子。这类女性是人们眼中使得百姓国破家亡、生活流离失所的导火索,她们会给国家、民族、家庭和个人带来不幸和苦难。

在中外许多影视作品当中,传达给观众的因为红颜而导致国家战争的故事有很多,最著名的是《特洛伊》,影片改编自荷马史诗巨作《伊里亚特》。电影《特洛伊》讲述的是:古希腊历史上一对传奇式的情人——特洛伊王子帕里斯和斯巴达王后海伦之间因爱情激起的一场毁灭人类文明的战争。帕里斯将海伦从她丈夫——国王米奈劳斯身边诱走,这是男人不可忍受的耻辱。可怜的海伦成了战争的导火索,也成了阿伽门农为称霸爱琴海而发动特洛伊战争的炮灰。阿伽门农赢得了战争,而海伦得到的只有世人对她的辱骂。

在年轻帅气的帕里斯王子出现的时候,海伦坠入了爱河,冒着被追杀的危险和帕里斯去了特洛伊城,成了特洛伊之战的导火索。从此,她背负上了“战争导火线”的骂名,实则她不过是这场战争的牺牲品。换种方式来说,海伦成了特洛伊掌权者对神明的盲目崇拜而导致城毁人亡这一悲惨结果的替罪羊。人们一方面感叹海伦的惊人美貌对世人的震慑力,另一方面强烈谴责由她的美貌引起的灾难。

除了海伦、布里塞伊斯之外,另一个值得一提的美人就是著名的莎乐美公主。莎乐美的故事最早记载于《圣经·新约》中的《马太福音》,后来有许多影视作品和话剧作品对莎乐美的形象进行了不同版本的创作。美丽绝伦的莎乐美公主因为对先知约翰一见钟情,而向他索取一个吻。没想到的是,先知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美丽的公主。在希律王的宴会上,希律王答应只要莎乐美跳一支七面纱舞就满足她所有的愿望。莎乐美献完舞之后开口要的却是先知约翰的头。希律王虽然百般不愿,奈何金口玉言难以收回,不得不命人奉上了约翰的头献给了莎乐美。莎乐美捧起先知的头,终于如愿以偿将自己的红唇印在了先知冰冷的唇上。这种行为让她自己遭遇了最惨痛的惩罚——她被罗马军团的盾牌大幅辐条下压死了。

莎乐美因爱生恨,采取最极端的方式占有约翰,但不能说她是不美的,美无关道德中的善,艺术以追求美为目标,美超越一切现实而存在。精神分析把这些爱的本能称作性本能,并根据它们的起源称作占有。曾经只听母亲话而不辨是非的天真少女在人们解读中,成了一个美丽的坏女人。人们惊叹她的美貌也怒骂她的狠辣,最后还不忘来段香艳的回想。可见,自古人类的本性就未变过,软弱的希律王一笔带过,最大的过错总是压在女子身上,还一定是个美丽性感的女子。

吴伟业在《圆圆曲》中写道:“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位叫陈圆圆的绝色佳人,再次完美地演绎什么叫做“红颜祸水”。陈圆圆的声名,在山海关开的那刻,就随着烽火狼烟飘散至全国,世人都说陈圆圆是发动战争的导火索。

很多时候,一个女人都不知道何时会被迫登上历史舞台,在封建时代的男权社会里,美丽的女人很容易被扣上亡国的帽子。殷商时的妲己,西周时的褒姒,春秋时期的息夫人,这些女人都因为拥有美色叫男人臣服于她们,从而被认定是误国殃民的罪魁祸首。其实,她们何罪之有?难道,仅仅因为她们长得比其他女人明艳动人?

“红颜”之所以背负“亡国导火索”的骂名,归根究底还是因为男女社会地位的不平等所导致,是大男子主义下的牺牲品。

一方面,她们是作为男性的附属品而存在的,其实并没有自主权,只是因为先天的美貌而被掌权者所看中,被他们藏在金屋之中,是被严重物化的对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女人对于那些掌权者来说,她们是他们接待外宾时用来撑面子的个人所有物,只是不幸的是被他们所接待的贵宾看中了而已。于是,她们就成了那些野心膨胀的掌权者发动战争的借口。

另外,“红颜美色”的标签体现了一种王权的“权威性”和“不可摧毁性”,人民长期对王权的拥护和服从。封建帝制的政权统治下,要维护王权的绝对稳定,一定需要大量充满奴性的护卫者。因为当时社会制度的关系,普通百姓已经习惯了听命于掌握政治权力的人,即使出现国祸也是将祸源归咎于帝王身边的人,所以无辜的女性就成了他们口中的“罪魁祸首”。

自古只要是有沉迷于美色误国误民的事,都把女人说成祸国殃民的导火索,却不反省帝王的昏庸无道,如若他们心智清明,谁能蛊惑得了他们?如果君主本来就是昏庸无道的,有没有红颜结果是一样的。何况她们的地位也是帝王给予的,当然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做祸国殃民的罪人。

“红颜美色”的诞生是儒家成为统治思想和君权强化的必然。劝诫面临亡国危机的统治者必定要确保自身的安全,将矛头指向最为直接的矛盾:“沉迷女色”,这是容易外人看见并且容易接受的,也为统治者找下台阶的理由。就儒学思想而言,文官系统维护的是天子,授法于天,天子不能错。

很多事情的真实理由和想法,人们不能直接表达,所以会找个一个相对浅显、弱势的群体来作为理由。而女人就是那个时代的弱势群体。

在电影《特洛伊》中,斯巴达国王在为两位特洛伊王子举办的欢庆宴上是这么说的“May the gods keep the wolfes in the hills and the women in our beds(愿饿狼不来侵袭,女人不偷汉子)”。在他将特意准备给特洛伊大王子赫克托尔的美女送到他面前时,赫克托尔说“我的妻子在家等我”,而米奈劳斯的原话则是“my wife waits for me right there(我妻子就在那里等我),wives are for breeding(妻子是用来传宗接代的)”。由此可见,对于在各方面处于主导地位的男性来说,娶到绝色的美女是为了面子,无论美女或是一般样貌的女人对他们来说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听从自己号令的所有物。他们习惯性地在政治上排斥女性,从不给予她们该有的权利;在道德方面,又严格地约束着她们的举动,除了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之外没有任何的自由权;在精神方面又控制女性,以达到对女性的完全所有。典型的属于“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阿伽门农一直想要通过控制特洛伊城来巩固自己已经拥有的帝国野心,但牢固的特洛伊城坚不可摧,在他派人成功劝说阿喀琉斯为他攻打特洛伊之后,他趁着弟媳海伦与帕里斯私奔的机会,以维护自己弟弟的荣誉为借口而发起了特洛伊之战。而特洛伊的掌权者因为对神有着高度盲目的崇拜,当他们看到城外已无一名敌兵,只有一只巨大的木马时,以为是神幫他们赶走了敌人,不顾王子赫克托尔的劝阻毅然将木马拉进城内。夜深人静,在特洛伊人沉浸在美梦中时,藏匿在木马内的敌军趁夜而出,坚不可摧的城门大开,将敌人迎进城中。自此,特洛伊国破人亡。

所以,人们所谓的“红颜祸水”其实只是掌权者政治失败的替罪羊,是人们在家破人亡、国家不复存在之后不敢直视事实而强加到女人身上的枷锁。

关于“红颜美色”系列的故事模式,从历史的角度去看,国家的兴起和灭亡是顺应时代发展的必然之路。对于战事,人们应该辩证地去认识,去正视战祸引发的根源而不是一味将错误归于女人的身上,一个国家腐朽的根源是制度,而不是女人。

(西安外事学院人文艺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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