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姜纸牙
我发现发小的友谊全部都是用游戏来展现的。某个人可能会被遗忘,但和他一起玩的游戏和玩游戏的时光却历历在目,这才明白原来是想起游戏继而想起了人。
这个游戏的准确名字叫什么,我想了许久,但就是想不起来。就和我忘记了很多词语用我们老家方言如何讲出来一样,忘了方言,就离了乡愁,便是回去不去的故乡了。平时还好,一旦作为美好的回忆去咂摸的时候,那滋味真是五味杂陈。
别觉得我怎么因为一个游戏的名字就发出这么些无病呻吟的感慨,那是因为这个游戏是我小学时候玩得最好、玩得最长、最喜欢、最自信的游戏啊。通过这个游戏,我也认识了最好的同学,是那种英雄惜英雄、好汉惜好汉的成就感,还有那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快感。
游戏规则很简单,一波人平分,在地上用木棒子或石头划线圈出一个大本营,外围的人追出营的人,追上碰到他,他就会被定在原地,大本营的人碰一下被定住的同伴就会救活他,直到大本营的人全部被追完之后,大家各自互换角色,开始新的一轮。相当于一个防守,一个进攻。追人的人是为进攻方,被追的人是为防守方。其实我并不是很理解在这个游戏中,对于进攻和防守方的安排,同样的不理解在排球比赛中,发球的人竟然是防守方,接发球的人是进攻方,大家期待的是角色转换,则会异常地刺激和精彩。
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大概我是那个常胜将军吧,基本每轮游戏我都是最后活着的那个人,作為防守方,我总是大本营中坚守到最后一个的人,我还能经常救活同伴,延续我们的生命,以至于大课间的20分钟我们都是胜利的一方。这主要得益于的我的身体天赋,速度不是很慢,四肢比较协调,躲闪就可以迅速、灵活,跑着跑着来一个急转弯,就能甩掉追我的人,然后优哉游哉地“浪荡一会”。光是有身体肯定不行的,还得有脑子,需要讲究一些策略。和平原地区不利于防守一样,当我离大本营比较远并且跑不动的时候,我就会躲在其他同学的游戏人群中,一边踹口气一边躲闪追我的人一边慢慢地往大本营溜,往往我就是这样坚持到最后的。可这些“小伎俩”,只要是个人,认真下下功夫就会掌握,但身体是自己控制不了的,所以最后的决定因素其实还是身体天赋。
扔沙包,人不多,就不好玩。不熟悉的人,下不起狠手,也不好玩。
沙包的样式,我见过两种,一种是三角体的,一种是最常见的正方体。那时候的沙包都是妈妈用家里不用的灰色、黑色的布料边角料缝起来,里面装的大都是粮食,大米、小米、高粱、玉米、麦子,也有装小石子的,但无奈小石子沙包打人太疼,就逐步被淘汰了。现在的沙包样式没变,但是五颜六色的布料更加招人喜欢,内里也是专用的小沙粒,打人不疼,扔起来还不费劲,但有一点最致命。
扔沙包的规则,我认为是最合适团队作战的规则。防守方站在中间,进攻方拉开两边,划出一段适合参与人数的距离,两端分别设置一条红线,防守方和进攻方都不得跨越。进攻方的攻击方法一般有两种,一种保守,一种主动。保守的方法是进攻方将沙包扔给对面的队友,如果队友接住沙包,则中间的防守方就被“定住了”,这时进攻方就可以直接用沙包攻击,而被定住的防守方不能随意乱动躲闪攻击,被打中或者脚下移动位置的人就会被淘汰。主动的方法则是进攻方直接攻击防守方,打中的防守方人员就直接被淘汰。主动攻击的方法虽然杀伤力大,但也有很大风险,一旦被防守方接住沙包,防守方就可以复活已经被淘汰掉的队友。如果防守方暂时没有队友被淘汰,则会把这条“命”暂存,需要的时候再用。双方这样来来回回,两拨人拉开架势大开大合,期间穿插着跑动、跳跃、躲闪,能充分发挥身体的灵活性和判断力,还能激发团队作战的意识,绝对是适合加强团队归属感和荣誉感的最佳游戏之一。很可惜似乎现在的团建活动中很少出现扔沙包的游戏。
沙包游戏,我是玩得很好的,这也得归功于我的身体,个子高、胳膊长、反应快,该接的能接住,该打的也能打中。扔沙包,带给我的是高中时光中最开心的游戏体验,每每想起来我都会心一笑,很想回去,但很难回去。
跨马的成就感就是让别人受到自己的“胯下之辱”,随着马越长越高,跨过去的成就感就呈指数级增长。体育课上通常会有跳马的项目,难度小一些就会把马横着放,这样跳跃的高度会给人在感觉上低一些,滞空的时间会要求长一些。难度稍大的就是把马竖着放,这就需要更长的滞空时间和更加用力地支撑跳跃。体育课上的马是木头的,满足不了人类征服的欲望和胯下之辱的渴望,于是就有了人马。
跨越人马,从低到高。先是半蹲的状态,然后持续起身,直到完全直立的状态,一般很难达到这个高度,我们就直接骑到脖子上啦。
在我还玩跨马的时候是小学时期,小学的我个子不是很高,速度和灵敏是我的优势,追人是我的强项,跳跃是我的劣势。我也不知道我的跳跃能力为啥那么差,小学、初中时期我的立定跳远成绩都是不及格的,甚至跳不过有些女生,这一点让我很是羞愧。越差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不敢尝试,直到我到了高中,才在一次体育课上被迫跳了一次,那次的成绩出乎意料,竟然超越及格线很多,还排在了班级第一,那一次让我重拾信心。而跨马恰恰需要的就是跳跃能力。跨马的参与人数,大家最喜欢的还是五人左右,人多了,被跨的时间就会长,被跨的概率就会增加。我为了不当被跨的那个人,都是排在最后一个才跳,这样前面的人会比较容易跨不过去,他就会成为被跨的人。
谁也不想成为被跨的那个人,这和年龄大小无关,和家庭状况也无关,唯一有关的是我们自己愿不愿意,愿不愿意挺直腰背。
叠罗汉,我最先想到的画面就是和麦兜抢包山一样,人挤人人堆人,跨过去之后并不一定会得到包子,或者其他奖励,但能压制别人一头,总是会得意洋洋的。
没有叠过罗汉的人不足以说明自己感受过压迫,那种压迫完全来自身体的重量,当你是最底下的那个人的时候,你的压迫感可能更多地来自内心,要么你是那个不被大多数同学接受的人,你的地位很低,你才会被大家肆无忌惮地压在下面;要么你是那个同学中最受欢迎的人,至少你的脾气不是最坏的,你才有资格被大家“奖赏”一般地感受下所有同学对你的热爱,这热爱来自最原始的身体力量。
叠罗汉自小学之后就看不到大家再玩了,我真是还认真地想了一下其中缘由。
从身体上,小学时期普遍个头不大,体重不高,参差不齐,压上去也还受得了。平衡性差也自然不会叠得有多高。
从心理方面,无知者无畏,小学年纪不知轻重,觉得好玩就爽,全然不顾后果是什么,身体都是柔软的,压在人身上也感觉不到多么奇怪的疼痛;还有就是小学生的独立性和个性化思维还不是很强或者说在从无到有的建立阶段,大多数的人还是喜欢抱团玩耍;法不责众,知错难改,不敢承担单方面的责任,犯了错误也不敢勇于承认,大家一起玩的话,即便出事,也总有一句推辞;又不是我一个人玩的,他们也玩了啊,这也应该算是小学时期心智未成熟的心理特质。
过完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就不一样了。心里已经开始鄙视;我都这么大的人,就要上初中的人了,竟然还在和一群小屁孩表演节目、吃棒棒、吃鸡腿面包?真是丢人哇。然后就到了初中,身体机能上的迅速发展壮大,总想着展示一下自己的大力气和好素质,自然是以个人表演居多。再往上升学,身体发育就越发迅猛了,身体的自我羞愧也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让你去主动压一个同学,也不敢了。
泥地上划出田字格,两人对战,一人一半田,石头剪刀布谁赢谁先开始。赢家先手,在自己家田下扎三刀,如果三刀都扎中,即刀子三次都直立立地扎在自己田地范围内且不扎到线,就获得了“进攻”的机会,可以分对手的田地。在对方田里,如果你的刀越靠近敵方最远边界,那你就可以以此划条线,这条线以内靠近你的地方,就会都变成你的田地。反之,如果你的刀没有扎在地上,就换对手来扎地。
为了刀插得又稳又正,有很多种办法;用胶带缠刀身。因为那时候削铅笔的小刀都是折刀,而且刀柄比刀身还重,很容易栽倒。用胶带缠刀身可以给刀身加重。或者把刀尖磨成剑的形状。侵占敌方的田地时,为了给他“立刀”造成困难,往往都会划斜线,让敌方“立刀”的田地不规整。
分田分到最后,成了刀具展示比赛,看最后谁的刀子最好看。
从最开始的铅笔刀,到各式各样的小刀,最华丽的是出现了刀把非常漂亮的匕首,甚至有的同学拿来了家里的太极剑,这一切都被看在班主任眼中,再后来就明令禁止分田了。
还有很多难忘的游戏,吃蹦蹦、抓羊拐、狼吃羊、跳皮筋等等等等。
吃蹦蹦,是手指间线绳游戏,两个人互相在手中变化和解除线绳的缠绕方式,初学时一头雾水,掌握规律后就清楚了其间套路,套路游戏不会很长久,时间长了,大家都学会了,谁都会厌烦套路。
抓羊拐,考验和锻炼的是手眼协调能力,一只手拿弹力球,一只手抓拐,弹一下球,抓一次羊拐,任何一只手没完成任务,就要换人,手、眼睛、脑子都不能放松。抓羊拐玩完一局的时间比较长,面对一个实力较强的对手,那你只有看着的份儿了,看着他表演,看着他结束游戏。渐渐地也会失去兴趣。游戏需要更多的人参与和更多的参与机会,和你一起玩游戏的人都玩完了,那你也就玩完了。
狼吃羊,是一个棋类游戏,仅需要大小石头即可。大石头是狼,小石头是羊,画一个又四个田字组成的田字格,狼有三只,羊是六只,狼可以直接吃掉羊,羊如果把狼逼得无法走路,狼就杀死。狼吃羊是我玩的第一个棋类游戏,后来我也学会了下象棋,可我受不了将帅僵持的玩法,不如狼吃羊来得痛快。僵持很难受,正如生活中的无可奈何一样,前不敢走,后不悔退,困在原地,直到大厦崩塌。
跳皮筋,在我当时有限的认知里真的是超级超级难的游戏啊,也是唯一我觉得男孩不能参与的游戏,那样会破坏在我心中美妙的女孩马尾辫和歌谣的。直到我看见有些男生竟然也在跳,而且跳得比女生好太多了,我很震惊也很失落。男生闯入了这个游戏,他们本不该属于这个游戏,之前一切的美好都被污染了。自此我就再没有认真看过跳皮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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