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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关系不好,毕业时还要抱头痛哭?

时间:2024-05-04

SME

你有没有经历过军训结束后,大伙对教官依依不舍,哭得不能自已的场面?又或者是在毕业晚宴上,同学们抱头痛哭,恍如经历一场生离死别的情景?那一刻,你若是看到某个人无动于衷,可能还会认为对方冷血。可如今,同学大多不再联系,也早就忘记了教官长啥样。仔细回想,你当时之所以会哭可能并不是因为感情深厚,而是因为周围的人都哭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恭喜你,那时的你已经陷入“刻奇”(kitsch)的陷阱中去了。

所谓“刻奇”,原义指的是美学范畴的低俗品味,后著名作家米兰·昆德拉将其引申为人性中软弱的自我欺骗。它指的是廉价的、不真实的情感体现,目的是感动和讨好自己。比如,你哭不是真的伤心,而是因为你认为自己应该要伤心,并通过伤心来取悦自己。“刻奇”过去是指类似于个人的矫情,如今逐渐演变成了集体无意识的情感膨胀。我们在感伤的同时,会把它打造成某种崇高的情感,并借此来“绑架”别人。

比如“今夜我们是××人”等众口一词的表达就是集体“刻奇”的体现。

这一切背后更多的是我们的从众心理在作怪。

“从众”几乎可以被用在我们生活中的各个方面。消费、恋爱、就业、投资,等等都能搭上从众的顺风车。如果你心里清楚做某件事对自己意义不大,且在你的圈子里做这件事的只有你一个人,那你绝不会去做这件事。比如考某个含金量低的证书、报某个技能培训班,等等。一旦周围人都跑去做时,你也下意识跟着去做了。

为了更清晰地认识从众现象,让我们先来重温历史上最经典的从众研究——阿希实验。

20世纪50年代,美国心理学家所罗门·阿希设计了一项知觉判断的实验。他邀请了一群在校大学生充当被试者。实验的操作非常简单,他会给被试者两张画有竖线的纸片,要求被试者大声说出右边三条线段中哪条跟左边的线段一样长。显然,连小学生都能很快看出正确答案。

不過,阿希在实验的过程中耍了点儿小手段。他安排6个研究助手和被试者同时参加测试,并重复18次。在前两次测试中,助手们和被试者会给出统一的正确答案。从第三次测试开始,这6个研究助手便开始从中作梗。他们会故意在被试者回答前说出一个统一的错误答案。剩下的15次实验中,助手们会选11次实验上演同样的戏码。那么,想象一下如果面临这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做?是始终坚持自己的判断,还是说出和其他人同样的答案?也许你会想,这还用问吗?肯定是果断地选择前者。接下来的实验结果却着实令人大吃一惊。研究发现,有37%的人会跟随大流说出错误的答案。78%的人至少出现了一次从众。只有大约25%的人能自始至终保持独立,从未有过一次从众选择。

事后进行调查回访时,不少被试者表示自己清楚答案是错误的,但脑袋里却会有一种声音迫使自己要跟其他人一样。阿希实验表明,个人容易受到他人决策的影响,就算明知是错误的,一个人仍可能做出和多数人一样的选择。为了了解群体人数对个体从众的影响,阿希还改变了实验变量,结果发现当只有一到两名假被试者时,被试者基本不会受其影响,但一旦有三名或是更多的假被试者时,则会使被试者个人产生一定的从众倾向。因此,人类生活中无所不在的从众也就不足为奇了。实际上,不只是人类,动物界从众行为也并不罕见。比如我们熟知的行动非常统一的鱼群。

科学发现,它们一起游动并不全是为了觅食或调节水温,更多的不过是随大流而已。因为如果特立独行的话,就容易置身于危险的境地,甚至丧失性命。类似的例子,还有鸟群、蜂群、蚁群等。从某种意义上说,动物的从众是出于生存压力的一种本能行为。

那么,我们人类又为什么喜欢从众呢?一直以来,人们普遍认为从众主要是群体压力导致的。当处在一个集体中,做出与众不同的行为容易招致他人的排挤,甚至是孤立。要知道,很少人能在自己的团队中长期忍受厌恶而无动于衷。为了得到群体中其他成员的喜欢和认可,我们往往会自主地选择从众。此外,从众还可能是因为群体会提供有用的价值。这也反映了我们容易受到周围信息的暗示,并热衷于将他人的言行作为行动的参照。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群暗示还可能会以集体妄想的荒诞形式出现,也就是,自发地散播错误信念,甚至表现为“群体癔症”。

比如中世纪的欧洲,修道院流传着“人是由动物所附身”的谣言。于是,一个信以为真的修女某天开始像猫一样喵喵叫。后来演变成了每天在特定的时间里所有的修女都像猫一样叫。更加荒谬的是,当修道院里的某个修女开始咬她的同伴后,那里所有修女都开始互相啃咬。之后,啃咬的狂热还扩散到了其他修道院,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又比如说当学校、军队等集体场合中,人们纷纷说自己患上了某种疾病。当一个人说自己恶心胸闷时,其他人跟着说自己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但仔细检查后,却没有任何人发生器质性的病变。无论是修女们学猫叫,还是集体患病,这都是群体性妄想的一种。而这些现象便是由人群暗示引起的,并在行动上进行了模仿。显然,这些暗示是人的一种不自主行为。

那么,由人群暗示导致的从众是否也是一种不自主的选择呢?

2005年6月,美国精神病学家格雷戈里·伯恩斯发表在《生物精神病学》的最新论文给了我们肯定的答案。他在阿希实验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将判断竖线换成了三维物体。与此同时,他们会将被试者放置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机器中,以此来跟踪被试者大脑的活动变化。实验时,他也重新上演了阿希实验同样的戏码。群体中的其他人会故意给出错误的答案来误导被试者。果不其然,被试者也有41%的次数与群体所给出的错误答案保持一致。

为了维护自己的独特性,有时我们还会特意寻求与别人迥然不同的观点。比如当被强制要求做某一件事的时候,我们往往更倾向于反抗。当我们和其他人太不一样时会感觉不舒服,但一旦我们和周围的人完全一样的话,也同样会产生不适感。这种不适感容易将我们推向另一个极端:只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比如对于开头提到的“刻奇”,当下也有许多人举起了反“刻奇”的大旗。但如果这种做法不是出于客观看法与评价,而是用反对来标榜自己的独特,那么,反“刻奇”其实也是一种“刻奇”。

如果从众是大脑不自主的选择,那么避免从众也是我们挑战本能的表现了。前提是这样的挑战还得建立在我们保持独立思考的基础上。

(桑果摘自天津科学技术出版社《够笑一年的奇葩人体冷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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