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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家

时间:2024-05-04

黄学友

等我接到母亲的电话,匆匆忙忙赶回父亲的老屋时,所有的人已经都已到齐。年近六旬的老舅,坐在桌子的上首,正端着茶杯喝着大叶子茶。还没有从哀伤的阴影中走出来的母亲坐在桌的另一旁,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堆满了悲愤和无奈,两只深陷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墙上父亲的遗像。母亲的身边坐着正在抽烟的大哥,大嫂就站在大哥的身边。二哥却蹲在门口,正有心无心地用手摆弄着一只脏兮兮的小花貓。二嫂倚着门框,站在二哥近前,正用纤细的手指梳理着二哥黑亮的头发。

老舅看我赶来,放下手中的茶杯,清了清嗓子说:“你们兄弟们都到齐了,今天我是受你们的母亲之托,来主持给你们分家——其实你们的父亲刚刚过世不久,按理说我不同意你们这么早就分家,既然你们兄弟和你们的母亲已都同意分这个家,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下面你们就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大哥还没开口,站在一旁的大嫂先说了话。她说:“其实我们也没有多么高的要求,只是俺家顺儿就要到了结婚的年龄了,他爸也没能力给他盖新房。俺想,俺就要这两间破房子,先为儿子救救急——再说这破房子也不值几个钱,俺就想借用这房子的地基。”说完捅了大哥一下问:“阿东,你说是不是?”大哥朝大嫂很夸张地瞪了一眼,没有说话。

我偷偷看看母亲,母亲的脸上更加灰暗,她那长满老年斑瘦骨如柴的双手,扶着一根拐杖微微颤抖。我再去看老舅,老舅的额前早已拧起了一个大疙瘩。我想接下来应该二哥说话了,果然二哥也开了口。他说:“这两间房子我就不和大哥争了,我家承包了村子里10亩黄烟地,可我们人手少,忙不过来,就把父亲留下的两头牛分给我们吧。”

老舅把手里的茶杯在桌子上一墩,站起来想说什么,被母亲抬起手里的拐杖制止了。我知道母亲心里想什么,也知道母亲还想听听我的意见。

我早已对大嫂和二哥的言行不满,可有老舅和母亲在面前,都没有说什么,我也不好对他们横加指责。这时我想起了父亲生前受的种种苦难,他为了我们兄弟能有吃有穿,没白没黑的劳作。他为了把我们兄弟三人养育成人,不知付出了多大的艰辛。特别是为了供我上大学,父亲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磨难。还有白发苍苍的母亲,她几乎把一生的心血都留给了这个家。我曾经想,等我结了婚成了家,我一定把父亲和母亲接来,让他们度过晚年,享受幸福快乐,可父亲却没有等到这一天。我抬头看看墙上父亲的遗像,父亲是那样的朴实,那样的慈祥。我心情有些激动地来到母亲的身旁,拉着母亲的手说:“母亲,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要你跟我进城去,要你活得快乐幸福。”听了我的话,母亲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我不知道她是高兴还是难过。

老舅走到我身边,用手轻轻拍了几下我的肩膀说:“你的父亲母亲没有白养你,你才是他们的好儿子。”说完背起双手朝门外走去。

我要带母亲离开这里,可我的心里又有些失落,觉得还应该带走什么。我的目光在老房子里踅着,我又看到了父亲的遗像。对,我想要带走的就是父亲的遗像。我找了一只木凳跐着,把父亲的遗像从墙上摘下来,再用一块青布包好,递到了母亲的手里,母亲把它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母亲跟着我离开了这里,走出了老远,他还回头看她和父亲住过的那座老房子。

回到城里,我把母亲安顿好,就去往墙上挂父亲的遗像,可一不小心掉在地上,相框被摔碎。让我想不到的是,在我换新相框的时候,在旧相框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张银行存折,上面存的钱是五万元,连同存折还有一张白纸,上面是父亲亲手写的一行字:这五万元钱留给孝顺儿子。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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