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师立新
在土山湾孤儿院
一段历史迎面,有呼啦啦的声响。
百年黄杨牌楼和木塔上,还有风过森林的波动;玻璃着彩,画笔的跫声缓慢行移,我在这些精细手工前激动,微微战簌。
不可绕过的育婴堂、孤儿工艺院的印刷、木刻、金工和雕塑,还有刘德斋、周湘、张充仁等大师名讳,穿越时空长河铺展,一派浩荡。思索成河,无可救药中漫流,依稀的童年记忆交织而来,那年月的那时那刻,多少描述,掺杂了莫须有的谗佞。
这片疆界,曾步履凝重,叹息淋漓。
我清空脑海,把事实还原,一点又一点。
还好,总有不朽,真相不露喜怒,在阳光里在黑暗里,仍然拔节,茂密。
霞飞路
一直叫它霞飞路,叫了许多年,哪怕它现已被尊为淮海路。
因张爱玲而喜爱这条路,担心改口,无处不在的民国情爱会淡入烟尘。
这个冬日早晨,梧桐依然叶落,掠过我的心尖,纷扬无绪。老上海的阳光也再次重叠,时空深处的繁华里,低到尘埃间的爱情,开出花来,明艳如血,在梧桐树下,一瓣一瓣凋零成泥。胡兰成的谎言中落满我的惆怅,叹息横生,人世间,多少情殇埋葬了高过奢华的低调。
爱玲可怜,终没逃过那份情尽花靡。
想起咖啡。
醇厚、温暖,却最适合热饮。凉了,倒掉也罢。
徐光启纪念馆
一个人也可以沉淀、堆积,有山的重量。
沉甸甸,组装我的感知。
四合馆舍怎能盛得下那么多渊博?《农政全书》《几何原本》于苍茫中飞向我,大地也渺小了,共同被润泽。万物生,学识不会消融。一朝一暮,总在呈放先哲的无边玄思。
传世圣物如镜,直面我微少的所知,惶恐呀,浅薄不及砂砾。
凝视,承接这些至上的严谨,愧颜无数。好在,我已懂得不可荒谬。
山河万顷,智者的呼吸依旧丰饶。
大江东去时,有人化为灰烬,有人,被尊成了神明……
嘉善坊的闲暇
总是行走匆忙,如落荒的兔子。
细想,人生也真没有匆忙的最大理由。在嘉善坊,巷道曲回,各角落铺摆摊子的金发碧眼之人,脸上全是悠然,银子,仿佛不屑有无。
嘉善坊的弄堂是满满的睿智,轻易就点破我。这个阳光暖心的正午,和一杯美式咖啡谈论闲暇,我的心柔软至极。顿悟,要学会疼自己,疼飘落的花瓣,疼月光微弱的声息。往生会是长久的修行,现世,要徐缓地走。
做个自在凡人,大道是至简的。
平常心就是道!
荷里的光阴
湖泉的荷,流动光阴的故事。
风雨,露珠,在荷上隽写着,细细密密,绵柔,安宁。
月下,绽放的花和含苞的朵款款盈动,婉约勾勒古典。我长久地徜徉其侧,看花瓣纤秀,如美人,画夜色一角,起湖水之滨。尘埃愧不敢近,时光在花叶间辗转,荷,波澜不惊。
在光阴的路上独行,只为点亮一季花事,哪怕就此走入生与死,哪怕仅能轻叩帘栊,却没有一寸温暖的注视。
一声佛号,喊出荷的一世。
微颤,覆满我的心。
今夜,与荷相伴,待天明,一个转身的距离就是别离,但,那荷,那光阴,于我的一生却有了泛起层层清香的,一程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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