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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的花格外衣(组诗)

时间:2024-05-04

小 传

霍俊明,20世纪70年代出生于河北丰润农村。现执教于北京教育学院人文学院中文系,兼任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研究员。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诗歌写作,在《诗刊》《人民文学》等发表作品400余首。诗作入选《2003年读最佳诗歌》《中国诗歌选2004-2006年卷》《当代诗歌精选》《2007中国年度诗歌》《2007年中国诗歌精选》《2007中国最佳诗歌》。

霍俊明的观察客观而独到,他的视力细致而谨慎。而作为一个时代生存境遇中的独立观察者,他总是立足于一个独特位置:街角。我们几乎在每一个行中都能看到霍俊明作为一个诗人对这种“街角观察者”身份的自我确立和反复认定,通过对那些空间场域的介绍与叙述,他也实现了与场域的短暂脱离,选择了一个有效的言说立场,以一个暂时落伍者的姿态,站在空间现场的一旁,在有力的诗歌审视之中,界定了一个诗人的塑造精神路径的基点。

——江 非

五月的苏州河

五月的夜晚已经降临

阔大的水面悄无声响

游人的闪光灯仍在岸边闪烁

因了生活的重压

你和这个温柔的夜晚擦肩而过

喜鹊和野鸭的身影

消失在暗淡的灯影里

夜晚的苏州河

装饰一新的廊桥正修改着我昨夜的江南

评弹姑娘,

身材高挑,嗓音清亮

但她只能让我想到后海酒吧的歌手

桃花坞里无桃花,只有烧烤摊烟火缭绕

插科打诨的解说员

苏州的夜晚同样裸露着忧郁的臂膀

河水冲上甲板和衣襟

轻薄地呷着南方夜晚特殊的潮湿

南 京

沪宁路上的雨

时大时小

她让我感动

没有了雨

江南就不是我朝思暮想的江南

雨花台的梧桐竞相争取着雨的轻唇

这份静寂与城市的喧嚣仅一墙之隔

蛙声 鸟鸣

正在见证这雨后的清晨

五月的酷热在烟雨之外

灵谷寺的雨声愈来愈响

唱经的音乐正如身旁的这场雨

迷蒙而动心

雨声 桂花 杜鹃

多少美丽的面庞在同样的雨雾中消失

多少相见的感动都被雨夜的花影遮掩

夜雨秦淮

落脚处是“秦淮人家”

这多少镀亮了旅人灰黑的面孔

秦淮河的商业街、夫子庙

泥泞的声响与烧烤摊的颜色交相辉映

只有河畔的白色、红色的夹竹桃

让人心生向往,那远处陌生女子的足踝

雨夜的秦淮

失眠的注脚

这一场越下越大的雨让我感到这世界的陌

街上已没有人影

灯光在雨雾中困顿的眨眼

该如何度过这个短暂而漫长的夜晚

这夜雨的秦淮,夜雨的江南

锦溪的船娘

昨夜的醉意仍在水面晃动

你,唤醒了我生活之外的某种记忆

水乡锦溪

漂亮而宁静

五一黄金周的喧嚣正在远去

此刻

摇橹的船娘正在船头歌唱

她朴实而敬业

船的摇晃构成了五月最温暖的动荡

我多么希望这是一个年轻动人的姑娘

而不是久经沧桑的船娘

连名字都像扭动的腰肢

这样,我就能在别人奇怪的目光中

吟诵我二流的诗行

夏末的皮影戏

此刻,已是初秋

黄昏的光线清冷而模糊

我和母亲

十几年没有一起走过这样的夜路

青纱帐的巨大阴影遮盖了熟悉的脚步

宽阔的玉米叶子在身上擦出声响

母亲手中的旱烟忽明忽暗

在场地上坐下来的时候

母亲已经有些气喘

屁股底下的两块红砖证实了她的疲惫

这里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庄稼人

缭绕的烟雾伴随着低声而欢快的问候

小小的舞台,白炽灯耀人眼目

驴皮影人,一尺精灵的人间尤物,

演绎着大红大绿的帝王将相,才子佳人

卡着嗓子的嘶哑声调

在夜晚的乡村也充满了呛人的烟草气息

母亲神情专注,双目清朗

这个夜晚充满着水银的质地,沉重而稍有亮色

夏末乡村的皮影戏使我不能出声

哪怕只是一次,小小的咳嗽

人定湖公园

剪草机在远处轰响

银杏树叶在风中扑落

这些斑驳陌生的脸庞

人定湖公园,这小小的

圆形广场,儿子欢快地滑着轮滑

他和刚认识的小女孩已经打得火热

紧密的追逐和小小的吆喝

鞭打着我曾有的往日,

窄促的水面在轻轻抖动

黄昏斜递过来的阴影

遮盖着我的三十岁

不衰老也绝不年轻的身体

我承认

秋日给我生疏的内心带来感动

但远没有天空飞过的鸽群那样高渺,那样洒

京郊的花格外衣

穿橘黄马甲的养路工

正在不紧不慢地刷新路边的护栏

不久的明天,尘埃仍会光顾它们

京郊公路旁堆满了刚刚收割的玉米

麻雀在秋阳下踩踏着落叶和草茎

短暂的午后

有多少沉静,就有多少喧嚣

来自耳边的声响

切近而又遥远

往日厨房的细节被一一唤醒

也在逐一掩埋

我知道,我的花格外衣

还挂在窗外

那棵梧桐会给它添加斑驳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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