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年,最有味的还是小时候。
小时候特别期盼过年,印象中的年味,是一声声爆竹划破夜空,是一个个灯笼飞上屋檐,是一副副对联贴上墙壁,是一件件新衣穿在身上。
那时候的年味要从那一锅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糯米腊八粥开始,家家户户在忙碌喜悦中正式拉开年的序幕。首先是准备过年新衣,从父亲拿着布票在高大上的百货公司扯回全家老幼缝新衣的布匹开始,我家的那台“标准”牌缝纫机“再无宁日”,勤劳热心的母亲缝好我的四格呢袄罩和涤卡裤,还会给左邻右舍缝他们的过年新衣。其次是大扫除,每次粉刷窑洞,都要把家里能搬动的家什搬到院子里,搬不动的大件用油布遮严,三遍白泥刷过,擦洗净每件器皿重新归位,白生生的窑洞配上新麻纸糊得亮堂堂的满间门窗,再点缀几朵五颜六色的窗花,真是焕然一新,窗明几净。
准备过年的重头戏当然是做各种年食,按小时候的习俗年食要备到正月十五,有的殷实人家要到二月二龙抬头才罢。我家做年食,妈妈与奶奶是最好的搭档,我是她俩最忠实的粉丝,所有的年食要亲自去做,白胖胖的绿豆芽出自一块大花被子包裹的大盆中,精选好的绿豆泡在温水中,每晚要换一次新水,经过十多天炕头温热环境中的培育,齐刷刷地爆盆而出。我最喜欢看做豆腐了,泡了一整夜的豆瓣在石磨中加水磨成白糊状,用一大布袋过滤到大锅中煮沸,经酸浆点成脑状,装在篮中压实,切成块才算大功告成,从豆浆、豆腐脑、到成品豆腐,每道工序产品都是我的最爱,刚出锅的鲜豆腐蘸点醋蒜汁更会让你的味蕾留下无穷的豆香。做粉条也让我特别期盼,淀粉面就着矾水和成弹性十足的团状,在高高架起的饸饹床中压制倾泻到沸水锅中,片刻后,捞到凉水中稍作冷却,孩子们迫不及待捞几根,呲溜一声吸入口中,精到爽口溢于言表。还有黄灵灵软溜溜的年糕、点上红点的白面馍、酱紫色的红烧肉、酥鸡、丸子、各种饺子馅、酸甜的米酒……都会在年三十前一一备齐。
除夕傍晚,远山含黛,华灯初上,红彤彤的灯笼中照耀着柔媚暖黄色的灯光,家家户户院中央已垒起尖尖的火塔塔,一家人围坐在炕正中八仙桌旁,吃着桌上丰盛美味年夜饭,推杯换盏,把酒话吉祥。男孩子们早已按捺不住兴奋,点燃火塔塔,噼噼啪啪放着那几个屈指可数的鞭炮,女孩子议论着新衣比试着辫梢上的粉红色纱花。待春晚开始,男女老幼齐聚有电视人家,嗑着瓜子花生挤着看春晚,曾记着马季的“宇宙牌香烟”卖遍了地图上每一个国家,待到春晚结束,黑白电视屏幕上呈现一片哗啦啦的雪花状,大人们的守夜才善罢甘休,孩子们早已睡得东倒西歪。
初一一早开门炮惊醒了美梦中的孩子们,窃喜中摸出枕下那几元珍贵的压岁钱藏好,拿著馍馍年糕在火塔塔的残火中烤热,据说全家吃了一年不生病。我最期盼初二随妈妈去外婆家拜年,那里过年别有滋味,穿戴一新的我会受到外婆一家人热心厚待,随村里的小伙伴们拿一根长长的高粱棒棒挨家逐户拜年,回赠我们的是一长串酸甜可口的油圈圈,正月里,孩子们会使尽浑身解数疯玩,跑城、跳皮筋、打沙包、打扑克赢水果糖……
过年是我国最隆重的传统节日。年是家与亲情的交融,是合家团圆的相聚,年是倒贴的福字,是妈妈手下热气腾腾馒头上的红点,年是小家对来年美好憧憬与期盼,年是大家对祖国共同的祈福与祝愿:无灾无疫,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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