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的优雅

文 _ 李帆

如果不是好心人提醒，我差点忘了还要跟大家唠嗑。在绞尽脑汁敲下这篇文字时，我头脑里闪动着这样的场景：在金碧辉煌的餐厅里，一位客人坐在餐桌旁独享美味。他正在品尝精妙的菜品，却又为无人跟他对饮而略感遗憾。

正在此时，从后堂走出一位优雅的男士，衣服纤尘不染，搭配也无可挑剔。他手里端着一杯拉菲，迈着不慌不忙的步子，径自走到客人面前，问了一句：“可以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坐定，与客人侃侃而谈，偶尔晃一晃杯子，啜一口杯中的红酒。他知识渊博，谈吐大方，这让客人暗生惊奇，思绪开始跟着男士的言语飘向远方。

仿佛不经意间，男士问起客人对桌上菜肴的感觉。客人一下张口结舌，因为刚才听得入迷，甚至忘了手中的刀叉和盘中菜品的味道。客人为自己的失态发窘，男士却微微一笑，不以为意，接着开始谈起制作这些菜肴所用的食材，以及食用它们的最好季节。

客人已经完全折服了，正当他心里嘀咕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要不要换一张名片时，男士已经站了起来，说：“鄙人乃这家餐厅主厨Frank Lee，祝您用餐愉快。”说完，他就飘进后堂，当然，没有忘记拿走那杯喝剩的拉菲。留给客人的，是一个干净的背影和无尽的想象。

我想说的是，这就是我对做杂志至高境界的想象：分分钟把手边的事情搞定，剩下的时间，就从容不迫地跟读者聊聊天、写写“编辑有话说”。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说的正是这份淡定和从容。

然而我必须直面现实，现实又总是很残酷。让我继续用餐馆的比喻，描述我当责编的状态：此时的场景是厨房的后堂，到处烟熏火燎，我站在锅台边奋力炒菜，服务员每隔30秒进来催一次，问外面客人要的宫保鸡丁怎么还不上。我一边大喊知道了，一边心急如焚，因找不到鸡丁而气急败坏。就在此时，刘燕一把拽下我的围裙，说到点了，该跟外面的顾客聊天了；王飞帮我套上西装 100块钱三件的那种；小丽不由分说给我手里塞了一茶缸二锅头。我冲进大堂，随便挑了张桌子坐下，咕嘟喝一大口二锅头，直勾勾地盯着已经吓傻了的客人，打着酒嗝说：“师傅，你觉得这道土豆丝炒得怎么样？我是本店厨子李小二，欢迎你下次光临。”

从李小二到Frank Lee，我想，我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