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杨海波/云南
月亮醉在稻田边。
阿妹,你割草归来,花裤脚上还挂着露水。背上有泥土的气息,深一脚浅一脚走着。牧羊老人也在太阳落山前赶回去了,山野宁静。
听,山林深处传来的歌谣,此起彼伏。阿妹,你回过头的时候,二十三年就过去了。面对长大,你总是会捧着脸庞思念母亲。
再听,歌谣是从木叶上来的。在过去的家乡,年轻人吹响木叶就是表达心中的爱慕。幻听。爱你的人还未出现,而你也空有一颗年轻的心。
还未走进村庄,路过古老的清香树下,一片绿叶飘进你的手心。对着月亮再吹一次,它能听懂你的心事。
春天在父亲犁过的红水田中生长。儿时的脚步寻着山间鸟鸣,在山野踩出记忆。柳树摇曳腰肢,像刚从江边汲水回来的傣族姑娘,走过香蕉林的暮晚。我从山脚的黑色石头中听到音符回荡,鸟鸣与柳树相融。
夏天描摹的大雨,没有赶上裂开的土地,我的母亲为此日夜不宁。在数个雨夜,我无法安眠,以燥热洗去燥热。十年前,我们守在河口,夜里飞出的萤火虫,像我可爱的朋友,亲吻我的不安。
秋天收割的田坝,在父母亲的岁月中交还了期许。在俯仰之间,脚下的土地让我看见很多事物正在老去。怀以一枚成熟的果实,村庄的山河相拥,我带着赤忱走向山顶,摸着心跳任风舒展眉宇间紧锁的小山。
冬天倾诉的天空,在火塘边炙烤寒凉。一支含泪的歌谣,收束年岁里的悲欢。在一棵高大的攀枝花树下,我望尽黄昏拉长的身影,转身沿着月亮的方向回到村庄。
推开窗,坐在雨雾中的苍山,忘却了去年在此发生的离散。
走在雨中,水面上映照的孤独展开涟漪,我想要及时关掉雨伞,向自己奔跑。
与雨。我宿命中的一个节点,关于大理。
在大理,进入五月以后,日子都变得潮湿。我困在洱海月下久了,醒不过来就不醒了。
问过的花朵在昨夜凋零。一梦七年,过去的四年翻卷高原的浪花,内心的浅滩逐渐消逝,许过的心愿重新回到空瓶子——用后来的三年来续写,下关的风不吹上关的花,洱海的月不照苍山的雪。
时间的针线绕过雨季的胸膛,缝补出密密麻麻的堡垒。我在大理的雨季,遥望褪色的名字,想念与遗忘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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