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海饼干
海面是灰色的,女孩的
眼睛是蓝色的,白鱼
在两只慌乱的手间跳动。
女孩没说过话,在男军官面前
她的脸皱成一朵还没
盛开的花——
一个失去祖国的人,能在家里弹奏
巴赫的平均律是奢侈的
她在音乐中安静下来,那是一张
湖水般平静的面孔,即便
谁也无法把军装、军车和跺脚礼
从她眼前拿走。反抗
是沉默的,他们把花摆在窗台上
把炸弹绑在车底,爆炸
让谁失去了生命?
谁的孩子失去了庇佑?
“永别了!”女孩对要
上战场的人说。
这就像把头伸进
米缸里,低头会让我的血
都跑到头顶,我抬起头
看到红色的云骑着扫帚,我漂浮着
靠近它们,琴声
在我们呼吸间游走,我似乎
感知到了什么,有智者
来到我们中间,可又不知他带来的
是什么,它模糊得像一颗
难以描述味道的绿橄榄
“只有艺术能让我落泪”
一个胡子拉碴的老人曾告诉我。
他的眼泪那么干净,可我
脚下的河是浑浊的。我蹲下来
土地像陀螺一样开始
旋转,这让我有些眩晕
只得合上书。
我回到十五岁,这似乎
没什么难的,我选了一个
舒服的姿势,和邻座的
高中生一样半躺在座位上
干净的目光如雨水般
冲刷着屏幕,放映厅外的一切
仿佛再与我无关,现在
我只关注雨如何滂沱地
注入人们的生活,它
用力摔打着少年,我没有
奋力冲向阳台祈求爱人回来的
十五岁,那时的我只有
一双惊恐的眼睛,我经常掐自己
以便快点从那个阴郁的梦里
醒来,在大雨滂沱
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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