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白琨
山腹。
水向鱼流,草莽向虫鸣处长,青色压白石。
我和大山交谈。飞鸟替我发声,小溪算着流水账——我的女儿,不肯浪费一毛钱的空旷,她浅底看鱼,投石听响。
还穿着凉鞋向我跑来。头顶,时光推着缓慢的收割机。
山體宏大而静。
赫兹相同的人,听见暮色扑倒山影。
“风啊,吹一吹沧海寄给桑田的信。我们已经醒来。”
天上星辰美好。你可知,那是光,光年结满花环,一个不能带走身体的人。
暮色里,风声赶着羊群回家。祖辈的羊群作古,牧人也音讯全无。时光里,它们不会知道——
大雪覆盖的不是北平。去年西湖开过宋朝的莲子。
窗外与《诗经》,有共同缓慢的日出。
父母补了数次楼顶。
除了雨水侵袭,飞蛾会闯进来,蚂蚁也会悄悄住进木门。
在我家,糖粒基本不会散落地上,月光倒会。
它穿过树叶照在地板会发出沙沙的声音。若声音从楼下传来,多半是好友推来自行车,等着我上学。
那时候,书里放枫叶想夹住秋天。秋天无处不在呵,纤细的人易被扫进现实。
我绣过字画的布多成了盖布。
有个手帕不同,我包过雪团。想雪时看看,有次打开,却是春天。当时若互有微信,定有字眼——“雪拍了拍你”。
在少时,雪是安静的朋友。隔着窗户,我和夜雪共簌簌地下。
更多的时候是甜的。我拿着新买的相机去见它。
还有一次,在姥姥家过除夕,醒来和姐妹们急着开门,白茫茫啊,亲人们认真扫雪。
有人溪边放生。
鱼红色,水青色,群山起伏如墨。
门被推开。现在,它们和鲤鱼、鲫鱼、鲢鱼一样,是脱下的偏旁,毫无分别地,扑向水。
鸟在天,鱼在水,人在心。鳞片遇水即化,多像水失散的部分。万物更不可名状。时光啊,在大地放生着山川与草木,在树枝放生着花朵与颤动。
菩萨们打开的手机,挤满了人间的消息。
春光迟。
等鸟鸣挨个啄破千岭。窗子叫不开的,就推。
它们需要这样的人,溪水渐渐长出肌肉,阳光和走虫竞跑,草莽铺开,山色染了青苔。
打开方式还有哪些?枝头掐指一算:那年有人山中丢下桃核。
今日,小女来花下。
风起,大山的落叶树就要松开秋天。
它们互为朋友,随身带着邮筒。还在耳朵里约好,选个想哪天落就哪天黄的吉日,一片落,众片落,山林一下子染上秋色。人行其中,像一片行走的树叶。
当秋天成为风景,万物知迁,山上的松柏却兀自绿着。女儿问:“它为什么不落叶?”
我想了想。
“因为它没戴耳朵,而耳朵,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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