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陈 跃(江苏)
扬州笔记(三章)
陈 跃(江苏)
不是个园等来了春天,而是春天走进了个园。
当我们知道春天的消息的时候,山上已是绚烂一片。抱山楼的长廊铺满了金色的阳光,觅句廊上留下诗人的吟唱。
在竹林中穿行,你能感受爱人的依偎:竹影横斜、竹香清幽、筛光漏月。爱人的身形就是这么瘦,那么摇曳不定,那么顾盼生姿。
春天把丛书楼的山墙染成了绿色,无数片的绿萝像是历史的书签,风吹叶响,仿佛是黄家子弟的读书声。
当春天在个园伫足的时候,连水流也成了思考的智者,去意彷徨,芳菲盘桓……
你可推开迟疑的门窗,不要在意经过多少米的长廊,春天如少女般羞涩,已经静坐在明净的妆台。
水心亭是海上的仙山,蝴蝶厅是欲飞的理想,你走过一景妙过一景的花窗,其实已阅遍一生又一生的篇章。
“浅深红白宜相间,先后仍须次第栽。我欲四时携酒去,莫敬一日不花开。”透过何园绮丽之廊窗,你可看见春之牡丹、芍药、玉兰,夏之紫薇、石榴、凌霄,秋之丹桂和冬之腊梅。
一窗之外的季节,可知窗内人四季不变的等待?
落地的玻璃窗御着窗外的寒风,把温暖的阳光承接到案头,天清色的瓷瓶内梅朵已成干花,与枯寂的枝干一起组成清供的画面。
这支梅来自广陵路的一处老宅内,若干年前,我们在里面喝酒吟诗,晒阳赏梅。狭长的火巷,在雨天能洞穿岁月的遮蔽,雨帘后上演一幕幕的欲说还休;在年尽的冬夜排上一溜边的红灯笼,延续着钟鸣鼎食、诗书绵长的秩序……我的叶兄,宅子的主人,或在火巷北头的园子里踱步,或在园子北头的小二楼上夹一只烟卷眺望……瘦瘦长长的身材颇有古风。他本人就是老宅里的一处清供场面。
在冬天,万物萧索,扬州人喜欢在书房的案头养一盆亭亭玉立的水仙,或绿意盎然的石菖蒲,或插上三、五枝梅花。在2015年末叶兄即将搬离这处老宅的时候,园子里的梅花开得正热烈,春阳兄找来一只梯子,上树折枝,分赠友人。那也许是老宅内最后一次荡漾着笑声,那也许是老宅内的那株梅树最后一次赠人余香。
我的一枝,插在天清色的瓷瓶内,头四个月给我香气,中间四个月给了我魂魄,后四个月给了我画面。
枯荣一岁,草结阶前。岁月夺梦,但夺不走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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