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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一夜(外一章)

时间:2024-05-04

陈维锦(四川)

静夜星·故乡的方向

山中一夜(外一章)

陈维锦(四川)

一些意欲丈量生命质地的人,总是不断地逃离现场,再从现场的某个侧门回去,不如此,生命便仿佛一口没有人打水的老井,会成为一片枯死的回忆。

高速公路、乡间公路像一封情书中重复而新颖的标点,把人为的想象挑逗出斑斓的色彩,难道不是想象在丰富我们吗?难到不是色彩在牵引我们吗?那要去的便是天国,便是心与自然交汇的三角洲。

大队人马迷路了,撞进这陌生的夜色,但有道路的地方就不会迷路,像通向罗马的众多词语和现实。

当夕阳疲惫地掠过最高大的皂荚树,就像裁判对疲惫的球员说stop!当无限接近自然,接近可能,你就有无限的倦意。你总希望将身体依靠在一缕炊烟上,一张床上,一段无须计较的时光上。

那些凝固在岁月里的楼阁、灶台、飞檐、两只逆来顺受的狗、无处不在的文化元素,因为人的到来开始流淌,开始在淡蓝色的木槿花上发出熠熠的光芒。

一些看得见的物件或者看不见的内心开始沸腾,在雨夜的概念变得模糊的时候。

房子像童年的老屋一样亲切,房主像曾经的父亲一样可爱。回廊上的交谈,像很久没有品尝的绿茶,淡而幽深。

偌大的院子没有门,价值上百万的艺术品就随意的放在屋子里,人们就随意的睡在帐篷里。我看见了传说中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倘若我们的心夜不闭户,倘若我们的社会路不拾遗,该多好!

在帐篷里,在瞌睡虫如期而至之前,试着把自己想象成一只伫立在枝叶上的鸟,一朵夜间开放的花,一个朝圣的信徒,群山中的一个小山包……

秘密花园

我迟迟不肯进去,似乎害怕它的庞大和美丽让我力不从心和惊喜有余,于是顾左右而言他。

我逗留了一个上午,一个下午,我将逗留一生。

画地为牢,生长,修护,刈割杂草,有一些果子成熟,但大多数是自生自灭了。

我一直在聆听那些隐秘部分,心跳,肠蠕动,血液流动,遇到打击时的一声轰鸣,思想时某些神经的嘎吱声,爱的呻吟。

田畦,蛙鸣,草长莺飞。

我的生活要在我的花园中成长,而我的花园,在不断地修葺之后,颠覆了那些既定的路线。池塘,风水。互为依靠,互为矛盾,最后爱,并抛弃。

那些看似只符合了生理需求的路径,圈点,疾步或者停留,左右了我的意志,生死。但除了爱它们,爱那些伤害了我的意志的存在, 别无二法。

我继续沿着月光的指引往前走,除了野草,还有苍白的路径旁的一株野蔷薇。我久久守护在它旁边,触到它为爱情生出的那些枝叶,新鲜,然后凋零。仿佛从未发生。

有水滴落的声音,滴答 滴答,滴答,起初我以为它来自某个临近的村庄,……它来自我的身体,那些被时间刈割过的……沧海桑田的记忆,贝壳的化石镶嵌在蓝莹莹的岩层里,如同我坚韧的牙齿,撕裂,被撕裂。

潮湿的深处,秘密的核心,苔藓之下,大多数果子霉烂消失,只有一颗蓬勃生长,在针叶林,粗大的腰肢。养分,养分。

溪流,石头,老旧城墙的一段,经血流淌,流淌。 多年前,它山洪般的爆发让我不知所措,它们应该到干旱的地方去,但是,它们从未出发。我曾以为那是死的征兆,是花园就要颓废的征象。那是生,生产,生活,就像河流需要流水的滋养。

在经历了无数的夏季与冬季之后,水量锐减,暗淡,微弱,某一天会戛然而止。我爱着它们,完全抛开皮肤之下的血腥和肮脏,它们在一个皮囊内包装完好。

它们偷偷地与时间达成默契,它们试图创造另一个我,另一个女子,就像卡夫卡在海边,他不在海边,在一个星星之上。它们失败了,我仍然是我。

花园深处,有人在等我。

我不肯删减那些多余的句子,就像随着年纪渐长,怕储量有限的卵子不再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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