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花盛
那些云朵
像一片柔软的雪,一触即破。但我们触摸不到,只有风才能与它共舞。
它在高远处,变幻着各种鬼脸,但我们无法去猜透它的心事和思想。我们在低处,仰望,挥手,但它看不见,它需要关注更多大地上的事情,然后和风一起去实现。其实,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未必都是真实的,也未必都是虚幻的。悲哀的不是我们看错了什么,而是明明知道错了,却不容置疑,死不悔改。
我们仰望与低头之间,或许只需极短的时间,像某种意识的瞬间产生,某个事件的突然发生……然而,让它们像云一样轻,一样白,一样消失,却需要一年、一生或者更久的时光。
我们再次抬头,仰望。风吹过,云就跟着风儿一起离开。
我们再次低头,沉思。风吹过,生活的云却沉甸甸的,压到自己喘不过气来。
雨,滴答滴答地下
小时候,下雨的时候。屋漏,我们用脸盆、木桶、木勺、坛坛罐罐……盛漏下的雨水。一时间,叮叮当当的声音此起彼伏,像一曲美妙的音乐萦绕在屋子里,遮挡住屋外的雨声。
那时候,屋顶修了漏,漏了修,像缝缝补补的岁月。而我们像快乐的小鸟,穿行在音乐里,听不到父母的叹息,也看不到父母脸上的愁云。只要下雨,就开心地搬动盛水的器皿,该搬的也搬,不该搬的也搬。
屋子重新翻修了,不漏雨了,我们却一直盼望下雨,盼望雨滴答滴答地下,屋子里叮叮当当地响。不漏雨了,我们就拿着器皿在屋子里叮叮咚咚地敲,直到敲碎了一只碗,被父亲赶出门外,在黑夜里偷偷啜泣。母亲责怪父亲后,打着火把满村子找,带着哭腔满村子喊。一头扑进母亲怀里哇哇大哭,眼泪像雨,滴滴答答地落……
雨,滴答滴答地下,我们嗖嗖地成长。
叶落的时候,心里心外都是雨。
世界漏雨了,我们却再也找不到盛雨的器皿。
奔跑的山泉
通往老屋的小径,掩映在浓密的草丛里。晶莹的山泉从木桶里荡出来,打湿脚下的花儿。顿时,花儿的眼睛便朝着你的方向盛开。旁边流淌的泉水,漫过光滑的石头和干净的沙粒,跟着你的脚步哗哗地跑。
挑水的村妇已经进了村,回到了老屋,山泉还在奔跑,它们追赶什么呢?从我记事起,它就在跑——牛羊吃草经过泉边时,跟着牛羊跑;我去饮驴,驴叫的时候跟着驴叫;我们一群孩子玩累了、渴了,直接爬下喝时,它就咯咯地笑,我们走远了,它的笑声还在身后追赶,一不留神,它就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春风一吹,我们就离开村子,跑进城。剩下许多田地就荒着,村子一下子就空荡荡的,只有那个叫狗蛋的孩子,每天在村口张望。天黑下来,他提着一壶泉水,给爷爷煮饭。冬天了,一场雪接着一场雪,我们在苍茫的白里归来……
我们带来了播种机,牛羊驴都被牵走,狗蛋和山泉一样追着跑;自来水拉到了灶房,我们不去挑水了,扁担被高高挂起,但狗蛋还提着水壶去舀山泉,他看见山泉还在追着自己跑,它在追赶什么呢?后来,我们继续像风一样在跑,跑着跑着就发现我们丢弃了什么,我们在跑什么呢?
树上挂满了鸟鸣
泥土的味道弥漫在雨后的黄昏。小村的牛羊踏着泥泞,慢条斯理地回到圈里。老母鸡领着孩子们回到鸡窝。那头公猪嘶叫了一下午,终于在换来了一桶麦麸拌杂草的晚餐后,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村子泥土小巷里一堆堆的牛粪,还在冒着热气,像屋顶上一缕缕的炊烟,弥漫着家的味道……一切像梦一样恬静。
突然,巷口传来无数的鸟鸣,数不清的麻雀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树上挂满了鸟鸣。村子一下子被麻雀淹没,被鸟鸣淹没。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麻雀和鸟鸣震颤着。但我相信,它们一定是在互相呼唤着,怕落下一个亲人;它们一定有家,可是为什么不回家呢?
是啊!它们为什么不回家呢?
天快黑了,它们在寻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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